继承亿万家产后她爆红了整个娱乐圈_作者:楚扬灵(143)

2021-02-07 楚扬灵

落在熟睡的人身上,也映在走来的人眼底。

病房能有多大,三两步的距离,他就走到了她的身边去。

站定了,容绰垂眸。

顶着熟悉的小发旋,床上是已经入梦的小粉丝。

她看起来睡得不好,眉头是皱着的,露在外输液的一只手也微颤着,手指舒展后蜷缩,反复再三。

没犹豫,他捉住她的手,在掌心轻拿轻放。

冰凉。

但她的睡眠质量显然并没有因此得到改善,远山的眉反而越皱越紧越皱越深——然后,在男人的注视之下,一颗与输液管里同样透明的液体,倏而滚落了眼眶。

先是一颗。

然后两颗。

断断续续地,那些水迹从她的眼尾滑过,无声息地消失在发间与耳廓。

容绰看着那一颗一颗的透明水珠滑落,隔着呼吸机的罩,她的唇张合着,像是在说着什么。

没有声音,但辨得出字形。

Ma Ma。

妈妈。

人类最原始的呼喊。

想要回到母亲的怀里去啊。

妈妈。

江西的杨林,只有母亲的家庭。幼儿园时,每天的快乐是被妈妈接回家里,听妈妈弹卡林巴琴。

后来也有小提琴,钢琴,手风琴……很多琴。

到了更大一点的时候,这样的时光就没有了。

从卡林巴琴的音乐,到三四月山上的鲜花。

妈妈。

妈妈。

梦里的呼唤没有声音。

反反复复被默读的,只有唇形而已。

后来手无意碰到了身边人的衣袖,以为是找到了妈妈,所以想要紧紧地扣住他。

在梦里,她可能是真的找见了妈妈。皱了的结解开了,但那些液体还在从眼眶流出,大颗大颗地,源源不断地。被拭去了旧的,还会流出来新的。

但现实里,被她扣住的,只有守在她身边的男人。

微凝在她的眉目,一室黯淡里,颀长身形站定。

从站直,到俯身。

人类的悲欢可以共通吗?

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

但无可否认,无论可否,总有人在尝试。

尝试分享快乐,也尝试分担痛苦。

就譬如,在此刻。

当俯身的影子洒落,而一个人的唇印上了一个人眼尾,辗转在泪。

他是想尝一尝的。

想尝一尝她的泪,

也想尝一尝——

她的悲。北京的时钟初初跨越过午夜的边界, 夜渐深沉。

而在旧金山湾以南,帕罗奥多市,朝阳才是初升。

“…please accept my resignation as benefits…”

Resignation.

那封信是全手写而就, 花体连写, 干净、流畅又漂亮,形同字体艺术——只是,在此刻, Stanford的计算机科学院系主任却全然没了欣赏的意思。

因为那个单词。

Resignation.

辞呈。

更因为递交辞呈的对象——

将老花镜摘下, 白发苍苍的院系主任抬起眼, 望向眼前玉立风轻的男人:从十六岁入读开始,他就是他们院系,乃至于整个Stanford的重点培养对象。

而他也确实不负众望。

从最年轻的ph.D, 到讲师、助教、教授。

Stanford如今最年轻最闪耀的科研之星。

Yan。

辞职?

院系主任既不理解,也不愿意轻易答应:流失了他一个, 他们还要再花多大的时间、精力、金钱和心血去等待和培养第二个?

这样想着,院系主任的第一反应便是劝阻:“Yan, 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是生活上的,或者工作上的,或者人际社交——”因为激动,院系主任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至于卡顿:“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可以谈谈,Yan。”

“Boaler先生,”晏词唇微展:“我没有遇到任何困难。”

“遇到困难的, 是我的家人。”

薄镜片后, 他的眸沉静收敛。

看起来,那个从前无法保护妻子的男人,如今也仍然不能保护好他的女儿。

既然如此——

那就换他来。

同一时刻, 同仁医院单间的病房里安静成片。

夜色已深,入室唯有华灯斑驳的影,间或游移,却无声无息。

在这样的静夜里,晏歌做了一个梦。

她清楚地知道,那只是她的梦。

因为她见到妈妈了。

见到妈妈了,所以是梦。

妈妈仍然是她记忆里的妈妈,脾气很好的,永远微笑的,会弹琴给她听的……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妈妈了。

除了照片,除了梦里面。

久别重逢,所以有眼泪。

也有手的抚触,拭过了眼角,很轻。没有缘由,却让她觉得安心。

都在梦里。

……

微光朦胧,对初醒来的人而言却刺目。出自本能,晏歌稍抬起手,却也在下一时被宽热手掌握住,“小歌。”他握住她的手腕,第一时间地问她:“……怎么样?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