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的。
晏歌则坐到了江世应的身旁。手里捧着束纯白蝴蝶兰,哥哥送的。
刚下台不久,她才听曾城说几句话,视线便触及了旁边的老人家。
……轮椅老爷爷。
“轮椅老爷爷”今天没坐轮椅了,但大概是为了维持前后人设一致,座椅旁靠着支金丝楠木的拐杖。此时目光迎上了,“轮椅老爷爷”就朝着人小姑娘挥挥,说好巧咱们就又碰上了。
嗯嗯,是很巧了。
很巧就出现在赞助席,还是席上C位出道,还刚刚让自己的幺女捐了一个亿出去呢。
可以说是非常巧,特别巧,以及超级巧了。
小姑娘说了句爷爷好,被叫爷爷的就开口让人到自己边上坐。等人坐下了,就开门见山地主动跟人交待起了自己:八十五了,腿脚不便,是北京市里平平无奇的一位老爷爷。
叫小姑娘过来呢,也是有点事情要跟小姑娘求助。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就是他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的孙女要结婚了,要备份礼送过去——都是小姑娘,能不能帮着参考一下?
举手之劳的事情,晏歌答应下来。
然后就见老先生从prada的手包里取了水果机出来,指纹解锁后翻页给她看图片:左边一套是羊脂白玉头面,右边一套是湛蓝色系的宝石头面,看完问她,是玉的好看,还是宝石的好看?
晏歌手指了右边。
老先生却道,右边的很好,不过他觉得左边的也不错。
于是拍板,“那就两个都要吧。”
晏歌:“……”
敲定了外孙媳妇的见面礼,江老先生感到满意。
那边曾城看着那厢如爷孙般友好交流一幕,心中些许疑窦生出:
老先生认识小歌?
看眼下这一幕,不只是认识,甚至还是相熟。
当着人前,疑虑也不便问,曾城也只按下不提。
……
“……妈,外公认识那个晏歌吗?”赞助席更侧些位置,瞥见这边景象,莫璃好奇去问江翡:“怎么他们看着这么熟?”
莫璃自己也没留心,但那话里话外,分明有歆羡旁逸。
养的终归不如亲的。倒不是什么门第森严的缘故,而是因为人心有所偏倚。
有所偏倚,有所轻重,所以也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对着亲生儿女,父母尚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何况一方是亲女,一方是养女呢?
从一开始,天平就已经向其中一方倾斜了。
所以江和月能随同坐在老爷子身边,而她不能。
募捐数字出,第二个节目开始,魔术表演配合着游弋冷光,打落在莫璃身边贵妇人身上。耳与肩颈缀同款大溪地黑珍珠,妆容严丝合缝,从容典丽得像一张漂亮面具,那蓝与白的光交织成冷调,为江翡姣好脸容平添三分诡谲来。
其实不必莫璃问,江翡的眼光早就偏了过去。
偏了过去,也停在了那里。
停在了那一张,与晏采蘋极其肖似的脸上。
江翡几分晃神。
曾几何时,晏采蘋在的时候,她以为,只要晏采蘋走了,她就是那个赢家了。
后来如她所愿,晏采蘋走了;甚至也超乎她所愿,晏采蘋死了。
却留了个女儿,悄悄在乡下偏僻地方养着,还就那么巧地被男人找到了。愧疚掺杂着爱意,在松香中凝固成了亘古不变的琥珀。
算来算去,算不到人心。
人还活着,所以爱可能成为不爱,真心可能成为变心。但是,晏采蘋她,死了啊。
死了,见不到更得不到,而得不到便是最好,从此就成了窗前白月光心上朱砂痣,铭刻得再深也不能够。
活着的人,要拿什么跟死人拼啊。
想不到的,怎么想得到——
晏采蘋活着的时候,她要跟晏采蘋争。
现在晏采蘋死了,她还要跟一个死人去争。
去争,同一个男人。
……
江老先生左手边,等老先生和小姑娘友好交流过了,江和月才稍侧身,悄声去征询老先生的意思,“爸,要不要叫小翡过来?”
她话未挑明,然而父女默契,意在言外,江世应听得明白。
放着亲女在边上养女在一旁,平白的让人家看了,理所当然就觉着老爷子那是心里偏颇了。
江三小姐事业有成,在人际社交上也别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对这异父异母的收养姐妹并没偏见,不如说是多有偏袒。虽说不是嫡亲,可上了户口入了族谱的,便是当一家人对待。
江老先生未答,余光侧过向身畔小姑娘,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等这件事定了……也好断了璃璃那丫头对老六的念想。”
江和月福至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