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啊,不是不怕打吗?”红毛捏住章超的嘴,又一拳下去。
章超躺在地上,没了反应。
“你们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啊?”章葵撕心裂肺的大喊,上前抱着不能动的章超,泣不成声。
“是不是我求你,你们就放过阿葵?”章超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嘴里的血流不止,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阿超你别求,别求他们。”章葵把章超抱得紧紧,都怪她做姐姐的没有把章超保护好,让他被打成这样。
“求?求我,我也不会放过章葵。”黄毛不满,他是真的想要做校霸,但也是挺喜欢章葵这脸蛋的。
那个季节本不寒冷,可章葵觉得浑身上下的凉意越来越浓,她身上没受伤,可她抱着的章超被打的身上没一块是好的。
“除非你跪下来,给我和黄毛磕三个头,不然我不放过章葵。”红毛发话了,他要章超跪下来,要把章超的脸面一点点撕碎,要榨干章超的尊严和血性。
校花谁的可以,但校霸一定要选出来。
章葵本就无关紧要啊,放不放过都是一句话的事啊。
章超不说话了,他在章葵的怀抱中挣扎地要起来。
“阿超,你不要这样啊!”章葵哽咽,死死抱着。
章超被打的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一直咳嗽。
“阿超,阿葵不要你这样的,阿超。”
章葵心碎了,此刻要成渣一般。这般小混混没人性,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羞辱一个男孩,皮肉伤是小,可童年阴影是伴随一辈子的啊。章葵早就明白事理,她不想章超以后不再是章超,想要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在阳光下打篮球,挥洒着青春的汗水;在教室里写作业,认真学习,一直到毕业;想要他身心健康的成长,长成一个大男人那样,娶妻生子,一辈子简单,快乐,幸福。
那样多好。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残忍?剥夺别人的幸福凭什么?
书包里割稻子的镰刀,今天还没来得及放下。她放开不会动弹的章超,悄悄拉开拉链。
一步步爬起来,走到黄毛身边,她心慌乱得很,手一直在抖。
好冷啊,章超还躺在那里,静静的。
路灯真的好暗,她快要看不清了。
是泪还是章超的血啊?
她就要拔出镰刀挥向黄毛的那刻,她听见物体重重砸向地面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
回头。
是章超啊。
他跪的笔直,额头肿大,泛青,双眼坚定地看着她。
黄毛没注意到章葵,他看见章超跟孙子一样地,乐的笑了。
讥讽,嘲弄,屈辱,将章葵淹没。
而章超像个没事人一样,章葵怀疑章超是不是也笑了。
他的尊严,今天,因为她,没了啊。
为什么不让她杀了黄毛?为什么黄毛可以笑着拍了拍章超的头,再不紧不慢地离开。
混混们都走光了,夜深了。
狗吠在远处乡野,风呼在伤口上,阿妈点的灯火在闪闪烁烁。
只要一闭眼,什么都看不见,耳边那三下,仿佛还在。
“阿葵,回家吧。”
章超踉跄地朝她走来,想要牵起她的手。
章葵摸着他的脸,眼泪根本止不住。
“疼吧?”
“不疼。”
章葵终于哭出声来。
“阿葵,别哭了,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章超抱着她,气力虚弱。
“不是的,根本不是的,我是你姐姐,是我的错。”
“阿葵,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章超的话很轻,和他血肉模糊的脸一样,让人心疼。
☆、第四章
长长的回忆总是一遍一遍把章葵困住,过去可以怪罪于长发,可她现在枕在耳边的发梢竟柔软不起来,有些扎人。
心里有本日历,章超离开一天,她就好像真的撕去某页纸那样,魂不守舍。
她怕,怕许皓会因为她出了事,而背井离乡。
她不想往事重演。
章超就是因为章葵,得罪了人,高考失利,大学无望。
这事阿妈知道,怨章葵怨的久了,就淡了,还能像每天这样,母女俩对着头顶一盏灯,缝缝补补,日子一天一天也就过去了。
章葵自责,懊恼,悔恨。
但从来就没有事情可以再来过,章超认了,至始至终都不怪章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