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拉上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将控制板上的暖气和座位烘干系统打开,才一边扒宁初的毛巾一边说:“我打电话想请你吃晚餐,是你助理接的。”
“你干嘛?脑子也进水了?”宁初蹙眉想躲过他的动作,奈何力气却丝毫不是对方的对手。
“你别乱动!湿衣服最好尽快脱掉!”
即使对方动作再轻柔小心,宁初再迟钝,也看得出燕淮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眼底堆积着风暴,在竭力地压抑着怒气。
他有些无力:“你就因为想要我陪你吃晚饭,所以来暴力停止了剧组的进度?燕总挺威风的嘛。”
燕淮抿紧唇,将他身上湿透的衬衫脱下来后,用毛巾紧紧包裹住他似在冒寒气的身体,语气没有起伏,但宁初却莫名地听出些其中抑制的酸涩难过来。
“你身体还没好,我让你助理别挂电话,一直听着这边的情况……”
宁初撑着身体坐起来一些,离他远了点,将头轻轻靠在椅背上,阖着眼一言不发。
燕淮的眸色变得更暗,嘴唇张张合合几次,才又艰难地出声。
“我不是想打扰你工作,但前提是这不是个故意整你的工作!”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在飞驰而来的路上,他听着电话里丝丝电流传出宁初挣扎呼救的声音,和不断NG的重来,在他有记忆的这二十多年里……
第一次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滋味。
而宁初只是闭着眼轻声笑:“那也跟你没关系。”
第11章 图谋不轨
他是真心实意想要说出这句话的。
这段时间,他跟燕淮相处的次数满打满算都不超过五次。
虽然每次都在意外或者人为的情况下充满了些戏剧性,但总的来说,他们俩距离‘熟人’这个词的关系甚至都差得远。
在宁初心里,已经完全不觉得这人跟自己还有任何关系。
但燕淮并不觉得:“在我看来,世界上的人,彼此之间都是从‘没关系’发展到‘有关系’的,其中缺的只是时间。”
宁初顿感荒唐,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想要花时间来跟他‘相处’?
“燕总,燕少,你别是看上我了吧?”
对方怔愣地顿住,然后瞥了他一眼:“这么明显?”
“……”
这根本不是明不明显的问题,是你有前科的问题!
想当初高中的时候,燕淮在认识他的第二个星期开始,就每晚跟在他后边,一路穿过车水马龙的大道和昏暗幽静的小巷,直至将他送到家门口才走。
半个月后宁初终于忍无可忍,把他怼到巷子深处问出了那句:“燕学长,你天天晚自习放学都跟着我,已经十多天了!到底图的什么呀!?”
他其实心里隐约有答案,那段时间他家附近陆续出现过持刀抢劫事件,还上了报纸。
宁初心里其实也怕被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找上,但有时候想着学校里十项全能的学长就跟在身后,便也没那么怕了。
他想确定心里那个答案。
而这人好整以暇地靠在昏暗小巷的斑驳墙壁,那张清冷矜贵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得宁初头皮都快发麻了,才闷骚地开口。
“图谋不轨。”
……
车窗外的景色飞掠而过,宁初感觉心里越发无力。
他烦躁地蹙起眉,下巴冲燕淮无名指上的指环点了点:“大哥,你都结婚了,能别想一出是一出吗?”
面前比那时的少年更显成熟冷峻的男人讶异地挑眉,指尖捏着那枚银环左右转转,突然从手指上取了下来。
“我没结婚,也没结过婚。”
他把左手抬起来,后座的灯光照着,无名指上清晰地显露出一小道白痕,与周围的皮肤相比,那一圈痕迹明显有些不平。
蓦地望过去,倒像是纹了个戒指形状在无名指上。
宁初倏地怔住。
他认识这个伤痕。
这是以前某一次去游乐场玩,他被人群挤到施工铁杆上,燕淮伸手护住他的背脊时,无名指便被铁杆上凸出的铁钉给划了一条口子。
当时的人群冲击力非常大,伤口被戳得深可见骨,血肉模糊,宁初整个人都吓呆了。
后来慢慢转好,受伤的痕迹也长时间都没消。
牵手的时候,宁初的手指总爱从那圈不平的皮肤上慢慢摩挲过去,像是属于他俩一道印刻的无声诺言。
记忆久远,他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模糊了,只是没想到这伤痕现在还没消。
燕淮的指尖轻轻从那道痕迹掠过,缓声道:“每次看到或者是摸到这个伤疤的时候,心里都有点不舒服,疼得慌,所以用戒指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