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一句话,方才看起来还充满了尔虞我诈,诡秘莫测的氛围,突然就变得有些滑稽。夏元被气得牙痒痒,还不得不继续端着一副高人的模样:“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是最好。师父的弟子中我居长,这面铜镜本就该由我继承。小师妹,你如果不服,那咱们还是按师门规矩办!”
此话一出,夏来和夏至的神情都严肃了起来。雁门的规矩松散,这时候能用上的,恐怕只有那条了……
“大师兄说的可是闯三关么?”夏至谨慎地问道。
见场面重新得到了控制,夏元不禁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自然,不知道师妹敢不敢应战?”
既然是对决,总该有个中间人,夏至沉声问道:“何人裁决?”
夏元又击了一下掌,只见夏来被人从二楼突然推了下来。这一推实在让人始料未及,盛景和柯子同时惊叫起来。可夏来并没有就此坠落,反而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牵引着,悬挂在了半空。
原来剧院的中间纵向有一根钢索,夏来就挂在那上面。那钢索大概是给以前的演员空中登台用的,年头已经很久,不时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嘎吱声。
“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夏至的脸色很不好看,老头看来是玩上瘾了,一套套的真以为拍电影呢!
看众人惊疑,夏元更是得意得紧:“闯三关,一关不过师弟脖子上的绳索便收紧一格,三关结束,命归黄泉。小师妹,夏来这回活不活得下来,可就全看你了!”
脚下是高空,脖子上系了个索命绳,被捆得像僵尸似的夏来不禁破口大骂起来:“怪不得古人云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你夏元。有本事光明正大来啊,总搞这些歪门邪道算什么本事……”
“闭嘴!”夏元没说话,发飚的是夏至。既然已经成了阶下囚,还有什么好嚷嚷,徒增笑柄。
先把夏来给吼消停了,她深吸一口气,睨着夏来问:“第一场文斗,比什么?”
“简单,”夏元老迈混浊的眼中透出狡黠的光芒:“咱们雁门最善长设局,咱们便做过一场,比比各自收获几何。”
这要求不算过分,却是正中了她的弱点。夏至揉了揉眉心,咬牙道:“师父临终遗嘱,命我不得入此行。师命不可违,这场便算大师兄赢!”
“痛快!”夏元丝毫没有意外的神情,挥手之间绳索立即收紧了一格。“那接下来就比第二场吧,武斗。”
一听这两个字,正呼吸困难的夏来,心也明了,眼也亮了。师妹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夏元一把年纪,就算天天吃千年人参保养也打不过啊!
可惜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夏元往台下一招,唤上来一名彪形大汉。“老夫年事已高,不方便下场。幸而还有个传人,便由阿桀与你斗上一场吧!”
夏来有些绝望地打量着那个叫阿桀的男人,浑身筋肉纠结,显是个练家子。夏元发话后,他对着夏至认真行了一礼:“鄙人自幼练习泰拳,有幸向师姑请教!”
这还用得着请教么,泰拳本就偏于进攻,杀伤力极大,跟雁门以轻灵见长的功夫不是一个路数。阿桀又是个男人,两人在力量对比上也根本不对等。因此夏至一秒钟都没犹豫:“不用打了,这一场我也认输!”
夏来的手被绑着,只能费劲喘着气:“师妹……这已经是第二回合了。虽然…这事也怪不得你……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早看我不顺眼…想…想借刀杀人啊?”
“大师兄,最后一局了,咱们还是快着些罢!”夏至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似乎是想籍此无视掉某些人。
宝物近在咫尺,夏元也不想旁生枝节:“自然是好,文斗武斗都已结束,剩下的唯有看天意了。”
盛景其实很好奇,这个天意到底是怎么个看法。可惜他的难兄如今没办法给他解惑。正努力探头出去,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悚然一回头:“你……”
没人注意盛景那边的动静,就连夏来也是死死盯着红色丝绒舞台上的两把椅子。要是夏至再输一回,他可就真得挂东南枝了。
有人毕恭毕敬地搬来一只方凳,正摆在两把椅子正中。又有一人送上来只托盘,上头是个白瓷盅,打开里面是三个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