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穆闻天捏着貂的后脖颈子,将它提溜起来,“郁声还没瞧过呢!”
小貂蹬了两下腿,蹿到穆老四衣领里不动了。
“四爷?”候在车厢外的双喜耐不住,探头问,“好了吗?”
“好了好了,别催。”穆闻天跳下火车,吸了一口冰凉的风,满心愉悦,“总算回来了。”
“是啊,总算回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老爷子办的宴席。”
“能赶不上吗?”穆老四不以为意,“我都没回来,办宴席有什么用?”
谁家成亲,新郎官不在场?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回不来,也不能让郁声一个人拜堂啊!
穆老四想想郁声孤零零行礼的场景,就觉得自己不是个玩意儿。
“四爷说得有道理。”双喜不知穆闻天心中所想,乐呵呵地附和,“老爷子办宴席,您当然要到……”
“场”字噎在了双喜的喉咙里。
他盯着四爷腿上新换的裤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都是阿尔法,双喜一下子就猜到了四爷换裤子的原因。
可……可四爷想着谁,能激动到换裤子的地步?
要知道,他们家四爷在炕上,可是有“阎王”的凶名,身边也未曾有过任何亲近之人,双喜甚至无法在脑海中搜寻出一个,能和穆闻天一起躺在炕上的身影。
“走吧,别耽搁了。”越是离穆府近,穆闻天越是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他伸手拍着恍惚的双喜的肩膀:“明天让兄弟们都来找我,天大的喜事,我给大伙儿包红包!”
有红包拿,双喜瞬间将穆闻天的裤子抛在了脑后。
“爷,您可得包厚点!”双喜欣喜地跟上穆闻天的步伐,翻身上马,“哥们几个拿了红包,定要出去好好喝一顿!”
“出去喝什么?”穆老四心情好,朗声大笑,“地窖里不是有先前缴来的酒吗?等宴席摆完,你们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双喜乐得合不拢嘴,等穆闻天打马离去,抽空问身边同样喜笑颜开的兵:“四爷怎么乐得找不着北了?”
对方对他勾了勾手指。
双喜忙不迭凑过去,洗耳恭听。
“我听说,穆老爷子要收一个欧米伽做义子。”
“义子?”双喜脑海中跳出郁声的脸,沉默片刻,将最近发生的事在心里串了一串,继而恍然大悟,“老爷子早就想要个欧米伽儿子了。四爷肯定也是因为听说了这个消息,才这么高兴。”
“可不嘛!……唉,你说各人的命,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就拿这个穆家新认的小少爷来说吧,他成了穆老爷子的义子,甭管他之前是什么身份,就算他是路边的乞丐,以后也定然没人敢惹他!”
双喜也跟着附和两句,扬起马鞭的刹那,却又觉出一丝异样。
不对啊。
郁声小少爷是唯一一个钻过四爷被窝,还没被吓死的人。
四爷睡觉时,说不准梦到的就是小少爷。
可郁声小少爷已经成了四爷的弟弟,四爷睡觉的时候再想他,岂不是……岂不是……哎哟我去啊!
双喜忽地出了一身冷汗,北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大叫着“四爷”,纵马狂追而去。
天地苍茫,白雪皑皑,穆老四的身影却早已经消失在了鹅毛大雪里。
穆闻天先回到了穆府。
只见穆府门前车水马龙,高高的牌匾上挂着红绸,他的心瞬间被火气点燃。
好家伙,他都不在家,就敢办喜宴?
怎么着啊,还真不准备等他回家,直接把事儿办了?
这不是欺负人郁声吗!
“四爷回来了?”
“哟,四爷,恭喜啊!”
受到邀请的客人们见到穆闻天,都停下脚步,乐呵呵地行礼。
穆闻天脚步微顿,念及今日是自个儿大喜的日子,硬生生将火气压下去,拱手道:“同喜。”
客人们齐齐愣住。
他们可没指望穆四爷能给什么回应。
这位的性子,可比穆老爷子年轻时还要暴,说翻脸就翻脸,凶得厉害。
尤其是在炕上……
好几个家中子女尚未婚嫁的客人悄悄白了脸,不敢与穆闻天对视。
坏了,四爷不会是想趁着老爷子认亲,给自己也寻一门亲事吧?
穆闻天懒得去猜客人们在想什么,他耐着性子客套一番,眼神在院中来回游走,发觉奉天城大大小小、有头有脸的人全来了,才满意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