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_作者:冉尔(39)

2021-02-19 冉尔

  郁声“嗯”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三妈妈酿的酒喝起来是甜的,我没想到会醉。”

  “越是这样的酒,越要少喝。”穆闻天捏了捏他的腮帮子,“行了,玩儿去吧,你四哥还有事儿呢。”

  郁声老老实实爬下炕,就这么被穆老四支走了。

  他前脚离开屋子,后脚,穆闻天收回了粘在他细腰上的目光,白着脸吸凉气:“让你去打水,还愣着做什么?”

  双喜噎了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不打水,四爷会崩了他;打水,穆老爷子会崩了他。

  双喜觉得自己命途多舛,唉声叹气地走到院里,意外地发现郁声还没走。

  裹着皮子的小少爷与漫天的飞雪格格不入,冻得通红的脸上弥漫着担忧。

  他显然不相信穆闻天的话,想再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

  双喜眼珠子一转,主动跑过去:“小少爷,您得空吗?”

  郁声紧张地瞥着四哥的房门,用力点头。

  “四爷要我去打热水,可老爷子也等着我呢……”

  “你去吧,我替四哥打热水。”他立刻接下话茬,“别耽误了老爷子的正事。”

  双喜千恩万谢地走了。

  郁声快步跑到院外,拎了一壶热水回来,然后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踌躇不已。

  不知为何,他的脸有点红,先是被水壶里的热气熏的,后是周身烧起了温暖的火,涌动着,跳跃着,催促着他进屋。

  “四哥。”郁声定了定神,试探着敲门。

  房门随着他的动作,开了一条缝。

  没上锁。

  郁声心中一喜,用肩膀顶开了门板,然后一声甜甜的“四哥”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昏暗的房间内,穆闻天正对着他脱下了染血的衬衣。

  微光从阿尔法结实的肩膀上跌落,滑到胸膛,再搁浅在腰间流畅的肌肉线条里。

  穆闻天咬着一截纱布,单手换药,听见门开的声音,以为是双喜回来了,沉声催促:“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郁声呆呆地望着横贯了四哥肩头的刀伤,杵在门前吸气。

  郁家比不上穆家,但他以前,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少爷。

  他以为自己什么都见过,时至今日,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见过。

  “双喜,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打个水要这么久。”穆闻天光着膀子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不耐烦地抬头,继而瞳孔猛地一缩,“……郁声?!”

  拎着水壶,站在门前的,可不是郁声吗?

  穆老四电光石火间,明白了双喜的用意。

  这小子,铁定是不想给他打水,又怕挨骂,干脆将事儿推给郁声。

  他再生气,能骂媳妇儿吗?

  “吓着你了?”穆闻天满腔怒火对上郁声就哑火,叹了口气,无奈道,“过来吧。”

  郁声也不是傻的,晓得伤口不能沾水的道理。

  他拎着水壶,硬邦邦地质问:“四哥要水做什么?”

  穆老四沉默片刻,咬牙道:“喝。”

  郁声立刻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穆老四黑着脸喝了,耳边飘来一句软软的,却又带着气恼的嘀咕。

  “四哥骗我。”

  穆闻天面色微僵,没由来想起雪貂在手指上留下的牙印。

  ,郁声气起来,指不定也咬人。

  “我那是怕吓着你。”穆闻天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话,他还怕洞房花烛夜因为身上的伤泡汤。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的洞房花烛夜已经泡汤了。

  穆闻天越想越头疼,绞尽脑汁想把郁声支走。

  “四哥是不是想擦身?”谁知,郁声较起真来,什么都能猜到。

  他抿着唇,将热水倒在盆里,取了干净的帕子浸湿,主动凑到穆闻天身边:“我替四哥擦。”

  蹙着眉的欧米伽冷不丁靠近,穆闻天先慌了神。

  郁声生得白,皮肤在微光下泛着光,先前,穆闻天只觉得他好看,如今,却觉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穆闻天心虚地移开视线,伸手揽着郁声的腰,把人困在怀里:“别擦了。”

  擦什么啊,到时候伤口发炎,还能怪郁声吗?

  “四哥是不是想等我走了,自己擦?”郁声轻哼着拍开腰间的手,目光落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眼神晃了晃。

  伤是真的重,即便已经愈合了大半,他也能想象得出当初皮开肉绽的模样。

  穆闻天的心思被郁声猜了个彻彻底底,哑口无言:“行吧,不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