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冕一直闭眼小憩,好半天才挤出两字,“应酬。”
“像秦总这样身份的人,酒桌上还要自己喝酒吗?”白鹿刚问完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多事。他该是没有资格替这个男人操心,以对方的身份,就算此刻看起来是真侘傺,那也轮不到他多嘴。
兴许是这声‘秦总’让秦冕不满意地皱了皱眉,他终于睁开眼睛看他,“今晚这局意义非凡。”说话同时还伸手抓到白鹿靠近自己的那只手,握在手心,耐着性子与人解释,“我今天喝倒的那个男人,他手上有一张合同。很多人都盯着……盯了一年多了。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它签下来。”
秦冕转过脸来,窗外是陆续闪过的车灯。经外边光源渲染,白鹿才看清他满额冷汗。
他从没见过喝成这样的秦先生,心口处酸疼,便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将头轻轻靠在男人肩膀,“秦先生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不晓得车里还有秦冕,而此时他当然知道对方为何在这里,只不过私心想听他自己说。
男人将窗户降下一半,摸烟盒的另一只手在兜里摸索半天却摸不到东西。他以拇指指腹画着圈儿地轻揉白鹿手心,声音沉郁厚磁,“就想看看你。”
意料中的熨帖令人心烦意乱。
白鹿垂眸,盯着男人宽厚的手背,以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去,“那你为什么不上来?”对方掌心的温度极高,白鹿险些被他融化在手里。
秦冕不再说话,静静闭眼像在沉思,由于头疼而不时皱眉才辨得出这人还没睡着。
即便车里开了换气,仍然坐得人不够舒服。男人眉间的冷汗越攒越多,白鹿干瞪着眼,替他擦了两次再无办法。
从始至终,秦冕都没有松开他的迹象。握着白鹿的那只手,几乎被汗水浸透。
不知过去多久,坐立难安的白鹿终于在后视镜中看见何亦身影。
对方似乎并不着急上车,反而提着口袋悠闲站在车尾看对街生意火爆的啤酒大排档。
“何先生……”白鹿刚一开车门准备叫他,就被秦冕又拉回车上。
“再陪我一会儿。”
“可是你很难受,让何先生早点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碍事,睡一觉就好。”秦冕的声音和他手中力道一样软绵,“再陪我坐一会儿,我就回去。”
白鹿叹了口气,用湿了又干的袖口最后一次替他擦汗,“我学过一点推拿,我替你按一按。”白鹿终于从秦冕手中抽出自己的左手,与右手一同,轻轻落在男人两侧的阳白穴上。
可还没开始按压就被秦冕逮住手腕。
男人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睁开眼睛,像是命令,“不要按了。”这人眼神太多深沉,白鹿总是看不透彻。
“我轻一点,不会弄疼你。”
不待白鹿继续,男人便又阻止,“你不要动,坐着就好。”他放开他的手,“要不然今晚……我会不想让你回去。”
“……”
该是白鹿出来太久,高扬的催促电话已经来了第二通。秦冕终于舍得放过他,按了按眉心印堂,“知道你坐不住,回去吧。”
白鹿应他一声,又多看他一眼,才转身下车。
待白鹿离开,目送他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何亦才拉开车门回到车上,转头向后排看了一眼,“秦总头疼严重么,要不要顺路去趟医院?”
“不用,回家。”
“好。”何亦将轿车缓缓开出,“方姨料到今天会喝酒,临走前特意做了些安神的东西。如果秦总喝得下去,最好喝一点东西再睡。我今晚替您准备一些止痛药品,万一明天飞机上头疼加重,可以临时对付。”
秦冕闭着眼睛像是睡着。可几分钟后突然又问他,“包养关系很复杂吗?”
“可能比秦总您想的要复杂一些。包养也是买卖,可以只谈肉体,也可以附加感情,就看双方如何约定了。”何亦快速从后视镜中瞥他一眼,“秦总今天状态不佳,这个话题我们可以改天再聊。”
秦冕却像没听见似的,“包养之后和现在有区别吗?”
何亦自然知道老板话中所指,“有区别。秦总和白先生现在的关系是……”他斟酌用词后才说,“有偿benefits。如字面所说,就是身体关系。这种关系简单直白,好聚好散,若非要谈及感情,反而不太合适。”
“benefits?”秦冕此刻状态极差,似乎并不能很好地理解。
何亦便进一步解释,“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您已经包养了白先生,以白先生的性格,一定不可能只满足于身体。这种满足是相互的,若是秦总不高兴他和别的男人过分亲密,也可以跟他提出来。就像今晚这样,您可以直接将人带走,除了互需的生理需要,还有心理需求。可若是你们保持现在的关系,benefitsfriends,就算他身边有十个秦蔚少爷,您最好也不要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