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白鹿本想打车去拿落在洗浴中心的手机。可一想起何亦上午说的那些话,犹豫半天还是留了个心眼。
他决定手机暂时不拿了,先去找大钰说辞职的事情。
上回白鹿请假一请就是半年,大钰那时就知道他做不久了,也不为难,反而替他高兴。
“我早就晓得留不住你,不过没想到你跟着我一做就是三年。”临走时大钰将一个U盘递给他,“我猜这半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你今天的状态比之前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好!”
白鹿一顿,这话已是今天第二回 听见。他抿着嘴唇,“这是什么啊?”
“你的照片啊,三年以来一共两百七十二张,我全部都替你存着。”大钰说起照片时连声音都在笑,像宝贝似的,“当初就觉得留你在我这儿太委屈了,还问过你为什么要做我的模特儿。你还记得吗?”
白鹿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说你没有多想,第一个就遇到我了。”她语气有些骄傲,仿佛金子是在自己手上才发光的,“后来你还问我这些照片是不是会被很多陌生人看见,你说你也有一个想被他看见的人。”
“是……是么?”
“对啊!”大钰眼神恳恳,“小鹿,三年了,你被那个人看见了么?”
何亦离开公寓就直接回了公司。
趁午休吃饭时跟秦冕汇报白鹿去学校找高扬的事情,等下午开会完又捡空说他去了网拍的地方。
家里的小鸟是不可能乖乖呆在笼子里的,秦冕一早就知道。离开时便多嘱咐一句,“这段时间你不要来公司了,把人看好。这两天可以远程定位,过两天他肯定不会再用你给的手机。不必所有地点都跟我汇报,若是发现奇怪的地方再跟我说。”
“好的秦总。”末了,何亦也提醒他,“方先生下周回国,您当初好像承诺过,等他毕业那天,您会亲自去机场接他。”
刚一进门,秦冕就听见楼上‘乒铃乓啷’几声巨响,是硬物落在瓷砖上的声音。
“白鹿?”他叫他没见回应,脱着外套就上楼找人。
卧室门开着,秦冕直接推门进去,见厕所灯也亮着,“你在做什么?”
白鹿手里拿着剪刀,他站在镜子前盯着不知何时回家的男人,“我……我想剪个头发。”
秦冕走到白鹿跟前,伸手捋了捋他刘海,“是有点长了,应该剪一剪。”可说着话时就从白鹿手里拿走剪刀,“自己剪,不怕剪坏了?”
“刘海长得太快,每次都去店里剪好麻烦的。”
秦冕皱眉,并不把剪刀还他,“以后不要自己剪。”他不喜欢白鹿用这些锋利的东西,那人的精明不晓得用到哪里去了,生活方面总是心浮气粗,指不准一个不小心又在身上留下伤口。
秦冕将人拢进怀里,有意无意撩他的头发,“我还记得当年你短发的样子,要不这回剪一个短发试试?”
白鹿当即摇头,仰着脸看他,“不喜欢短发,很奇怪的。”
秦冕知道他安全感缺失,头发于他,是一种心理保护。也不强求,顺着毛撸,“那就等你想剪的时候再说。”他低头吻他额头,“在我眼里,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白鹿刚一脸红,男人的手背就落在他脸上,“白天没好好休息吗,怎么还没有退烧。”
“……”白鹿这才想起自己外面跑了一天,没按时吃药,眼下骗不过去只得坦白,“出门了一趟,不小心给忘了。”
“去哪里了?”
白鹿一一交代。
果然,男人听完就不高兴了,“你还在拍那种东西?”
白鹿没说自己已经不干,反而好声跟他争取,“会所的工作都丢掉了,不做点别的,连零花钱都没有啦。”
秦冕当然不吃他这套,“先把身体养好,不去找乔晏的时候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呆一天我给一天的钱。病养好了,算是绩效。愿意剪头发了,算年底分红。”
“……”白鹿头一次听人把‘包养’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没忍住笑了,“秦先生这么惯着我,我会被你惯坏的。”
“坏就坏吧。”男人揽着白鹿肩膀,将人拐回卧室,“最好坏得只有我能压得住你。”
白鹿踮起脚与他索吻,秦冕就低头认真回应。
两人自然地相拥着倒在床上。白鹿本以为这回又成功以色诱转开话题,不料都亲出反应了,对方突然停下来。
秦冕以指腹摩挲他下巴,“为什么当初要拍这种东西,不赚钱还浪费时间。”
白鹿撩拨不成被扫了兴,声音怏怏,“这是离开师兄后找的第一份工作,那时没那么多想法。”他一只手还放在男人裤裆上,摸也不是,脱也不是,又不想收回来,卡在中间,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