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五分钟,支队长就从楼上小跑下来,“秦总,找过了,抓到三个打飞机两个走后门,地上还有新鲜的避孕套。这回‘违反治安管理’肯定是说过不去了,不过……”他清清嗓子,“每个房间我们都看了,好像没见着您要找的那个人呐。若是不怕麻烦,不如跟我们一起再找一圈?”
“好。”
果然。
楼上楼下一圈找完,连厕所都翻遍了,压根儿就没见着白鹿影子。
秦冕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找错方向了?若说这里没人,白鹿还可能会去哪里?
之前骆洲拿来的那个信封,并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就是一张随手涂画的演算纸,写了几个名词又划了几条线。
秦冕猜测,那应该是白鹿在西北跟人通话时无意写下的内容。这是他手里唯一的线索,也是这两天一直在查的东西。
“诶秦总,您去哪儿?”
下一瞬间秦冕已经飞身下楼,支队长不明就里尾随其后。
会所的全部人员都被集中在一楼,抱着脑袋蹲在墙边,排成几列。隔壁门里还关着几个本来硬着这会儿全部吓软的嫖客。
秦冕视线扫过面前这些大多年轻的稚嫩脸庞,他问他们,“谁是沈钰?”
然而没有人回答。
‘沈钰’是写在那张纸上的名词之一,看不出跟天上人间惹没惹关系。但是如今没有更多线索,不得不排除任何一个可能。
他又重复一遍,“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沈钰的人?”
仍然无人应答。
在秦冕快要失去信心时,他看见一个男孩偷偷朝他瞥来一眼。只有一眼,对方又忐忑别开视线。
男人当即挤进人群,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你叫什么?”下蹲这个动作使他名贵的大衣直接扫在地上。
“我……我叫小旭。”
“认识沈钰吗?”秦冕目不转睛盯他,似是一定要从这人眼中看出点东西。
“他逃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啊不,好像是昨天?”
不待秦冕再说,小旭直接问他,“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很漂亮的男人?长头发,小马尾,出手还很大方?”
顾致顺听门外人支支吾吾说完,才不耐烦地将门关上。
他拉下脸,一龇牙,“得,你运气也不好,今天还赶上条子查房。”他掏出手机当着白鹿的面就拨通电话,大意是责骂那头的人都是饭桶,这么大规模出警竟然没一个听到风声。末了又添上一句:今年还想不想拿钱回家过年了?
这回被总局的人抓着,要是关系打不过去,还真擦不干净屁股。
不过五分钟时间,门外又有人过来敲门。
“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了?”顾致顺嘴里念念叨叨,不情愿地将门打开,见门外的人一脸铁青才闭了嘴。
“老板快走吧,条子找过来了!”
“找过来?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知道这里。”顾致顺一顿,回头瞥了眼依然被绑在床上的白鹿,全身赤裸,他眼中的惊慌不比门外的人少。
几人所在的位置就在天上人间隔壁,是栋居民楼。浴所专程买下一层装修出来给几个大人物当情趣休息室用。地方隐蔽,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突击检查。
“什么找不过来,别人马上就要上楼了!你自己听!”那人说完脚底抹油,眨眼功夫就跑不见了。
顾致顺竖耳朵一听,还真听见一些动静。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回的检查绝不是意外,下意识想跑又回头瞭了眼身后的白鹿。
白鹿衣不蔽体被绑在床上,条子一定会把他当成玩SM的雏鸟。运气好就关个三天,运气不好还会留下记录。
他凭着最后一丝良知,转身回到屋里,稀里糊涂开始解白鹿手上的绳子。
系的时候倒是轻松,解开就没那么容易。他本也没打算这么快放人,身上连个锋利的物品都摸不出来。
白鹿慌了神,本能扯住他袖子,“顾先生,我不能被警察抓到,你必须带我一起走。”他被吓坏了,一双眼睛都没了光。
“你放开我!你这样我解不开!”
折腾半天,终于松开一个。白鹿解放出一只左手,侧着身体慌乱去扯自己的脚踝。可外面的动静越来越清晰,顾致顺知道没时间了,白鹿肯定是逃不掉的。
他骂了声娘,放弃白鹿转身就往外跑。
他才是一定不能被抓到的那个,至今为止跟着梅老板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旦被抓住,牵出萝卜带出泥,这一条龙的产业链都特么得完蛋。
顾致顺一跑,白鹿心就凉了。
那种被人抛弃的恐惧窜上心头,他失智似的疯狂撕咬手腕的死结。用力过猛导致指甲盖翻开,粘上一手的血;半侧口腔都被粗疏的绳结磨破,浸了一嘴的红。他像是感觉不到痛,毫无技巧又不知疲惫地撕扯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