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白鹿出场以后,别说饭后活动,王老板连眼前看得见没吃到的方书词都顾不上了,拉着人就要上楼。
白鹿当然不从,以要交接工作,不想被同事抓住口实为由,许诺老狐狸晚些时候一定上去找他。
毕竟念念不忘的字还没签着呢,像一口还没吃进嘴里的肥肉。
这头刚一脱身,白鹿就溜回房间,从随身的小包摸出几颗红白色的胶囊——盐酸舍曲林。
舍曲林是对抗某些心理疾病的专用药物,比如精神分裂。食用后会使人犯困,反胃,短时间内勃起困难……类似镇定剂的一种。
该药无嗅无味,可溶于水,以及红酒。
白鹿手上可以利用又不危险的东西不多,他没打算害人,但也不想丢了屁股或者空手而归。
舍曲林是处方药,并不能随便拿到。他手里捏着的这几颗,来得也相当意外。
去年十一月,跟骆洲从西北回来的那天,与季昀下棋时,季先生说自己失眠,问白鹿能不能拿到几瓶地西半。
白鹿并没多想,电话里拜托陈哲转手弄来两瓶。他将安眠药交给季昀的同时,对方正好拉开气派的药柜,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药盒。
其中有两排一模一样的白瓶吸引住白鹿目光,“这是什么?”
“是我爱人的药。”季昀取下一瓶递给他看,“我爱人精神状况不好,每年会回来两次,呆在家时也必须按时吃药。”
季昀当时已经转身走了,并没跟他讨回药瓶。白鹿那时并不晓得舍曲林是什么东西,只扭开瓶盖,随手倒出来几颗。
他正犹豫要不要换身衣服,空少的制服配他过于浮夸,若是路上被人看见,可不太好解释。
白鹿刚一摘掉领结,身后的房门就被人刷开。
他蓦然回头,眼睛一亮,“秦先生。”可他记得散场前那姓王的老狐狸明明已经邀请他们去楼下蒸个桑拿泡个澡,“是忘了带东西么?”
秦冕面无表情将门关上,“你在做什么?”
白鹿低头看着手中的领带,“我想换身衣……”
男人打断他,“我是问你刚才在做什么。”说话同时已经两步走到白鹿面前。
“我,我想帮你的忙。”他仰头却被秦冕的表情吓住,咬了咬牙,仍然坚持,“给我一个……不,半个晚上,我就能把那份合同签下来。”
秦冕眼皮一跳,看得出来他已在克制,“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来餐厅的?”
“我……他们不认识我,我不会暴露的。”白鹿避开他眼中锋芒,努力狡辩,“我只想帮你,不会拖累你。”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男人并不领情,视线从他脸上滑下去,“给我。”
白鹿一紧张,将手背到身后,“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给我!”他低吼着又重复一遍。
“……”白鹿浑身一抖,这才意识到秦冕是真生气了。不情愿地张开手心,将东西交了出去。
“不危险?”秦冕当场捏碎胶囊,扔在地上踩得稀烂。他冷笑一声,“你会下药,别人就不会?”饭桌上已经忍到极限,他再不跟他墨迹,一掌将人推倒在床上,“就你这样的,怎么签?用身体去换?”
“我不会让他碰我!”白鹿这一掌吃得莫名其妙,心情也躁起来,支起身体,据理力争,“你们搞不定的事情,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呢。”
可他刚一挺胸站起来就被秦冕揪住领口又扔回床上。
“你可以?”男人额头鼓出青筋,“不自量力。天上人间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你能不能把你那些糟糕的想法和动不动就以色侍人的毛病全部给我扔掉!”
“你不信任我?”白鹿说完又一愣,“以色侍人……是什么意思?”
“是,我无法信任你。我就是看不起你的过去,我非常厌恶那些乱七八糟的可笑身份,更反感你现在仍然还在做这些低级愚蠢的事情!”
白鹿手臂上残留的指痕,将秦冕的愤怒推波助澜。那是饭桌上半推半就间被姓王的抓出来的东西,仅仅多看一眼就令人反胃。
“可笑?低级?”白鹿不可置信睁大眼,“我只是想做我的擅长的事情来帮你!”
面对眼前仍然‘执迷不悟’的白鹿,优雅的男人气红了眼,第一回 口无遮拦,“除了用这张脸去勾引男人,你还有什么引以为傲的擅长?我秦冕还没有无能到要接受那份你用身体还不一定换得来的合同!”
男人的每一个字都犀利带刺,将他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狭隘了偏颇了刻薄了,也将白鹿一颗心剜得粉碎。
白鹿脸色苍白,张了张口,连吞咽都变得疼痛。比起反驳,他倏地想起方书词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