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要不要上楼坐坐?”
“裴临,明天我请个假,带你去看医生。”
“表哥,您真执着,”裴临无语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瞬间苍老了,“你觉得以我七岁那年发生的事,我那位称职的律师会没给我找心理医生?”
“医生怎么说。”
“我可能会患PTSD,但跟踪治疗的结果是,我没有。”无人会比裴临更清楚他自己的心理状况,所以他不喜欢心理医生,尤其是封芮。
“PTSD?”景衡觉得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总之,被一个警察觉得耳熟,一般也不是什么好事。
“哥,你是警察,好歹懂点心理学知识吧,”裴临嫌弃地刮了景衡一眼,“问你的封芮去。”
景衡:“……”
什么时候封芮是我的了?
“警察想象力丰富是好事,但你得有根据啊,抓罪犯还得靠人证物证,现在你就凭封芮一句话,判我死刑?”裴临讨厌封芮的原因很多,她的眼睛就是其中之一。他曾经想,如果封芮瞎了该多好。
景衡发现,其实,裴临挺能说的,这口才不去做律师真可惜了。
“李斯特也是医生,他都说我没病,你别瞎操心了,”裴临突然笑了笑,几分狡黠,“封芮有没有告诉过你,瞎操心也可能发展成一种心理疾病?你闲得以为我有病,还不如多看看心理学书籍。”
“他是心理医生?”景衡试探。自从说破李斯特的存在,从裴临口中听到李斯特的频率提高了。
“外科。”
“外科还懂心理了?”景衡内心的不爽程度一直在直线飙升。
“你还不许人家有业余爱好了?”裴临不喜欢景衡有意无意对李斯特表现的敌意,李斯特在裴临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他现在在哪。”
“我怎么知道,他想出现自己会出现。”
“你就不怕他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被拐走?”
“他有他的隐私,他不说我也不过问,他又不是小孩子,人贩子对大型动物没兴趣。”裴临和李斯特的相处模式一直很奇怪,他们算得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只要他们没有对彼此坦白,他们永远是陌生人。
“你是小孩子,最好小心点。”景衡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大概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今天和裴临犯冲,怎么看怎么不顺心。
“谢谢提醒,晚安,表哥。”裴临进了电梯,上楼了。
景衡一腔怨气地走了。
前台小姐挺好奇,裴先生说了什么能令这位凶神恶煞的警察暗自生闷气?但她的职业道德告诉她,千万别干涉客人的私事,尤其是牵涉到警方的事。
画展
“裴临!”景衡快步上前,拉住了人群中最显眼的男人。“裴临,急着去做什么坏事。”
“你怎么也来了。”裴临挺意外,环视一圈,再看看景衡。按照景衡的风格,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宗琳的画展啊。“有案子?”
“小混蛋别乌鸦嘴,难得清闲了一周,哪来那么多案子!”景衡狠狠瞪了微笑中的裴临一眼,“难不成这画展只许你裴少爷来,我就不能来了?”
“没想到警察都对艺术感兴趣了。”裴临简单地“哦”了一声,“您继续欣赏,我不打扰了。”
“你回来!”在景衡的话得不到实际效果后,景衡亲自动手把裴临拽了回来,“我怎么觉得你急着走呢,老实交代,又做什么坏事了,怕被我发现?”
“景队,男男授受不亲,请自重。”裴临嫌弃地甩开了景衡的手,一本正经,“景队如果怀疑我,那就请拿出证据再来抓人,我保证不反抗。”
景衡很困惑,裴临之前一再调戏,撩拨自己,现在竟然变正人君子了?如果裴临真喜欢自己,景衡甚至怀疑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从良了?”问题还没等到裴临的回答,景衡自己已经看到了令裴临改变态度的答案了。谁能告诉他,裴溯为什么也会现身画展?宗琳不是绘画大家,值得这位警察大学的教授亲自捧场?
当景衡看见姗姗来迟的宗政时,豁然开朗了。
“喂,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景衡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裴临,但是裴临没有回应,他安静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被人群隔断的另一边。裴临此时在想,裴溯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唯独对待自己像仇人。仇人?也对。他们确实是仇人。这样挺好,怎么说也算是与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