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的脸色比前几天更加糟糕,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颓废,嘴唇苍白声音嘶哑,仿佛在死亡边缘垂死挣扎的人。
梁宜皖有些担心,他用诱哄的语气说:“小选,你不是很担心陈最吗?他好像生病了。”
林丛选果然朝陈最的方向看了几眼,双脚来回挪动,想往陈最的方向走又好像有谁捆住了他的脚,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梁宜皖冲陈最使了下眼色,陈最愣了一下才会意,稍稍走近了几步递上了手里的东西:“小选,这是早上刚烤好的饼干,你要不要吃一点?”
林丛选在梁宜皖的眼神鼓励下将头探了出来,他朝陈最的手上看去,在看到陈最手背上一小块烫伤时他裹着外壳不敢轻易显露的眼睛里有了不一样的情绪,瞳孔倏忽放大,然后他走到了陈最的面前。
对于林丛选的反应陈最有些开心,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提醒林丛选拿着,但是林丛选却伸出食指轻轻的在陈最烫伤的手背上轻轻摩擦了一下。
陈最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他用眼神向梁宜皖求证是不是自己幻觉,梁宜皖对他点了点头。
喉结攒动,陈最小心翼翼走近了一步,他激动的有些心慌意乱。未曾见到人时他尚且能控制自己恨不得将人绑回家的欲望,可是此刻林丛选就站在他面前,摸着他的手似乎是在心疼他手上的伤口,他只想马上将人拥进怀里,向他认错,告诉他想他,念他,想疼他,想爱他,想的已经发疯了。
陈最咬紧牙关,想起林丛选害怕、抗拒的样子他强迫自己镇定。他们两个就这样沉默对峙着,陈最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他如履薄冰一般用诱哄的语气问了一句:“小选,我们回家好不好?”
林丛选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他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陈最的嘴。
陈最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理解了林丛选的意思,他微微张开了嘴让林丛选瞧了个仔细然后才说:“可能是扁桃体发炎了,有点痛,吃点药就好了,我们回家好吗?”
林丛选又低下了头,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是在苦恼犹豫又似乎是有些抗拒。
陈最能预料到的林丛选的抗拒,就在他准备说“不回也没事”的时候,面前的人没有点头但却看向了他的车,好像在说“现在上车吗”。那一瞬间,陈最狂喜地几乎想要叫出来。
直到林丛选乖顺的坐进了驾驶室,陈最吊起的心终于落了地,虽然林丛选还是很抗拒和自己的肢体接触,但是只要把人留在身边,他会用余生的时间去走近他的小选。
梁宜皖弯腰替林丛选系好安全带,然后有些不舍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说:“小选,记得想我。”
在林丛选规律的人生中,出场顺序很重要。
梁宜皖想,下辈子让我先出场好不好?
冷风扫过,陈最向梁宜皖致谢、致歉,然后开着车带着林丛选卷起一层落叶缓缓而去。
他有些急切,他要把林丛选带回家,余生珍藏。
陈最打开家门在玄关帮林丛选取了棉拖,他想帮对方把鞋脱了,林丛选很快地退后两步。
陈最尴尬收回手才想起小选还是很怕他,他干笑着把鞋挪到林丛选面前然后很轻地说:“你自己换好吗?”
轻的好像怕惊醒这场梦。
林丛选始终低着头,换好鞋子自顾自进了客厅。等到陈最换好鞋子步入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静的钻进窗口的冷风擦过玻璃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陈最呼吸沉重,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自己的梦境。
他马上打开林丛选的房间,没人,厨房也没人,餐厅也没人。
陈最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身体都在颤抖,彷徨无措的跌坐在客厅冷冰冰的地面上,在他即将崩溃的那一刻手被人执住了。
林丛选拿着一小管药膏挤出一点涂在了陈最手背的烫伤处,食指轻柔地打着圈。擦完药膏,他又从身边的小药箱里取出一盒消炎药拿了两颗,迅速放进了陈最的手心。
陈最屏着呼吸看着林丛选替自己擦药,他这才明白林丛选刚才是去找药箱了,他又喜又悲哭笑不得地埋头喃喃自语:“小选,你真是吓死我了。”
林丛选没有回应,收起了药箱又走了,等到陈最回过神来林丛选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最想起林丛选还没有吃晚饭,他自己也没吃,现在平静下来才发觉胃隐隐作痛。他马上去厨房熬了一锅青菜瘦肉粥,这段时间他向杨巧杉学了学做饭,奈何天资愚钝只能勉强煮两锅还能入口的粥。
等粥熬好凉的差不多了,陈最敲响了林丛选的房门,过了好一会里面传出了轻微的响动,但是门并没有开。陈最又敲了一次,温声开口:“小选,吃点东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