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新添加好友后,他给楚天长发的第一句话。
不再是置顶,也不再是“楚老师”,而是“一千零一夜”。
不久后,千夜哥避重就轻地回复道:“快递取了吗?我买的东西到了。”
岳小川想起日间确实收到了信息。从小区超市取回快递,拆开一瞧,嚯!一对乳胶枕。
“有质量问题吗?没有我确认收货了。”千夜哥发来语音。
岳小川把枕头揉成各种形状检查一番,回道:“没问题。”
“我买的拖鞋、须后水、漱口水、吹风机之类的,也快到了。你那吹风机扔了吧,动静像电钻似的。对了,还有两箱威士忌,搬的时候小心点,很贵的。”千夜哥嘚吧嘚。
“您这是要在我家搞殖民吗?”这是要把他的小窝当度假别苑吧。
许久之后,对方才发来一条简短的语音。磁性的嗓音,低沉地蛊惑着人心。
“我在追你啊,傻瓜。”
岳小川忍不住数十次点开,让迟来的告白在耳边响起,随后冷静地将它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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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周起,楚天长开启飞行模式。
每周五晚打飞的来岳小川家中,赖上两宿,做一冰箱硬菜。
几周下来,他们的关系有所回温,但止步于友情。
假如说,岳小川当前的烦恼度为一桶水,那么,其中只有一瓢是来自于楚天长。
剩下那些压力,全部是家人施加的。
相亲对象接二连三粉墨登场,他本身又是婚礼司仪,明里暗里焦虑重重。乐观如他,也日渐消沉起来。
“你拖得越久,就越难开口,他们也就越难接受。”楚天长劝他早日坦白,争取从轻发落。
“那你怎么不出柜?”
“我家又没催我结婚,我干嘛往枪口上撞?”
“唉,再说吧。”岳小川揉乱满头烦恼丝,将自己蒙进被里。随后感觉腰间一暖,是楚天长从背后抱过来。
“别动,只抱抱,不干别的。”嘴上这样说,手却越搂越紧,直到身体曲线完全贴合。
楚天长是典型的“不立不破”。从前的fg,被他兴高采烈地推翻。
岳小川犹记得,同居第一夜,自己被折腾得差点偏瘫,楚天长却吝啬到一点温存都不给,渣男语录不带重样的。
什么“千万别腻腻歪歪的说什么爱不爱的”,“爱情只会消亡,友谊地久天长”,“让我经过你的肾,别路过你的心”,可以编辑一本另类的《楚辞》。
结果,现在的他就像一块胶皮糖,腻歪得粘牙。书里有午夜盗神楚留香,他是楚真香。
温热双唇在修长后颈徘徊、流连,一路种下星星之火,滚烫撩人。
岳小川缩起脖子,“行了啊,睡觉,明天我还要早起赶火车回家呢。”
“蹭蹭行不行?”
“行啊。”
岳小川的爽快令楚天长暗吃一惊,准备去取装备,“乖啊,等我一下。”
“但我可不是那种傻缺又软萌的,你敢越矩一步,我就让你……鸡飞蛋打。”岳小川轻快地说道。
“……算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翌日清晨,岳小川登上开往小城的列车。不出意外,楚天长也跟来了。
母亲说想他,所以他选择在周六回去,周日踏上回程,这样就不耽误周五和周日晚的街舞课。
下午,火车驶进小城的车站,在刺耳的刹车声中缓缓停稳。
“等明年通了高铁,我回家就快多了。”岳小川系好围巾,扣好帽子,幸灾乐祸地瞥了眼身侧的男人,“做好心理准备啊,我家这边更冷,今天零下34度,冻死你。”
“我来过一次,”楚天长压低声音,凑近他耳根,“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你来过我家?”车门开启,寒风淹没了岳小川的讶异。
“还带了烤鸭。”楚天长押了个韵。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前,楚天长直奔街边的烟酒专卖店,扫视琳琅满目的陈列。年关将近,货品很全。
他问岳小川:“你爸平时抽什么烟?喝什么酒?”
“哎呀不用,他自己会买。”后者连声拒绝。
“等你将来和家里出柜,我的身份就升级了。得提前打好基础,跟你爸妈搞好关系。”人还没追到手,楚天长已经在规划如何与丈母娘老丈人相处。
岳小川明亮的眼珠转了转,才理清这句话里隐藏的玄机。他仰起头,轻轻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他抽什么喝什么。”
“那就拿五条软中华,”楚天长将夹着信用卡的手指搭上柜台,大声告诉营业员,“对了,53°的飞天茅台有吗?”
“有,要几件?”
“两——”
“哎,你乱花钱我管不着,但你别用在我家人身上。”这一顿操作,得小1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