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烈度友情_作者:猛猪出闸(71)

“没人带坏我,我天生的。”

“放屁!”岳小川低垂着的头挨了一巴掌,“天生的?你遗传的谁?咱家祖上谁喜欢男的?”

“肯定也有,只不过骗婚了。”

“等开春的,我非把你这病治好不可。”父亲狠狠戳着他的头。

“这不是病,我真是天生的!我从小就这样!”岳小川倔强地梗起脖子,含着泪但目光如炬,“实话实说吧,我的初恋是黑猫警长。”

“你他妈还喜欢动物!”

不出所料,头上又挨了狠狠一掌。

一家人在欢乐的haybirthday横幅下,僵持到深夜,时不时辩论几句。

父母头挨着头,看着手机窃窃私语,岳小川终于得空,去看楚天长发来的信息。

“我刚到机场,从你家那边一路打车来的,坐早晨的飞机回去。”

“你怎么样?”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被撵得像狗一样。现在嗓子全哑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好好跟父母谈谈吧,慢慢来,我可能帮不上忙了。等我练好长跑,再去你家。”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家人这么激动。但你也不该说自己是我男朋友,太冲动了。”

“我只是想借坡下驴,先把这事给坐实了再说,顺便给你打气。我要睡一会了,下周再去看你。”

“岳小川!”

父亲一声断喝,逼得他急忙收好手机,正襟危坐。

“刚才,我和你妈在网上学习了一些资料,掌握了不少关于你们这个圈子的知识。我问你,”父亲似乎难以启齿,嘴唇开合数次,才终于说,“你他妈是不是吃亏的那个?”

岳小川小幅度点头,不敢直视双亲。

“果然啊,我就说嘛,那小子要是没占着便宜,怎么可能送我茅台呢。”

“两厢情愿的事,没什么吃不吃亏的。”他低声嘟囔。

“从小就武武扎扎的,白他妈练了,居然还能吃亏。”父亲环视满桌饭菜,轻声叹息,“你这个事,以后再说。挑几个菜热热,先吃饭。”

母亲热好菜,随后将楚天长送的围巾甩过来,“我不稀罕他的东西,还给他。京城纨绔子弟,欺负我们工人阶级没见过世面是吗?上回那烤鸭和点心,我都想吐给他。”

“他不会收回去的,你留着戴吧。”岳小川无奈而慢吞吞地道。

平日里温柔包容的中年妇女也来了倔脾气,抓起围巾径自走向阳台,开窗丢向黑冷的夜空,回身道:“老岳,你把那酒也倒了,不许喝。”

父亲沧桑坚毅的脸上写满犹豫,“这……茅台它是无辜的。”

“你们就收着吧,回头我把钱给他,就当是我送的。”岳小川烦躁地揉揉脸,起身披上外套,“我去把围巾捡回来。”

时间已是凌晨两点。

一家三口夹菜和吞咽的动作,缓慢而沉重。

父亲苦闷地小酌着自泡的白酒,咂咂嘴,望向杯中。忽然,他双目怒睁,虎躯一震,仰面栽倒在地,捂住胸口。

“爸!”岳小川大惊失色,急扑过去,自责与愧疚涌上心头。此刻,他才开始真正后悔今日的冲动出柜。

“我,我他妈,还送了那小子壮阳的鹿茸片……”

而且,上次楚天长来打探消息,被问及鹿茸片泡酒有无功效时,还微笑着说“非常好”。

就这样,老岳同志因为跟自己生气较劲,在医院住了两天,才把血压降下来。还形成条件反射,一提“鹿茸”,血压就飙升。

——————

楚天长在飞机上睡毛了,惊醒时双腿还呈奔跑姿态,他身旁的乘客礼貌地笑笑:“您是不是梦见蹬自行车呢?”

他喉咙剧痛,想来是发炎了。

刚刚过去的惊魂一夜,堪称魔幻,以至于梦中还在被撵。冲进派出所之前,他几乎已达到四肢并用的返祖状态。再跑一会,估计尾巴都长出来了。

他所有的狼狈,似乎都与岳小川有关,那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倔强男人。

第二天,王三一问他为何说不出话,他用气声答:“我给小川唱《青藏高原》来着,用力过猛。”

几天后,在春节前夕的周五晚,他再次踏入对方的温馨小窝时,赫然发现门口停着一双巨大的男式皮靴。

陌生的香水味缭绕在房内,玄关衣架上,挂着显然不属于岳小川的大码工装羽绒服。

他喉头一紧,缓慢而沉重地抬眼向沙发望去,好晃眼。

那颗如太阳般金灿灿的脑袋也歪过来,热情洋溢地笑着:“川儿说过,你今天会来。快进来坐,别客气,他八点才下课呢!”

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做派,让楚天长一阵无语。

“马先生在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