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易看都没看,把纸揉成团揣进兜里。周助理并未多说什么,再写一张,放到褚易面前,转身去与汪嫂讨论还要为新来的客人购置多少物品。直到将一切交代完,他今日任务终于告一段落,与褚易礼貌道别后匆匆离去了。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褚易起身,花了半天时间将宅子从里到外游览了一遍。三层别墅对他畅通无阻,只有最高层的某间房上了锁。他去问负责起居的汪嫂,汪嫂只摇摇头,说这个房间从她来时就锁上了,钥匙只有东家有。
又补充,她来这里不过数月,方宅原来的佣人都被遣散,现在的一批是全新招进。东家平时多居佘公山的高家本宅,不常来这里,一周最多出现一次,住个一天就走。除了定期来此检视的周助理,褚易还是头一个被邀来长住的客人。
他是第一只鸟,却不可能是唯一的一只。高允哲买这栋房子,或许只是为了有个能避开本家的私人住处,至于上锁的房间,或许是对方藏的什么秘密,但褚易没兴趣了解。他打个呵欠,挑了一间客房当卧室,洗个澡便躺下睡觉。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起床时已是下午。褚易的随身物品为零,却不担心,有支票簿与汪嫂,想要什么都很方便。
吃过饭,他想起一件事,叫来司机问对方有没有空,说自己想去趟南区。
司机挠挠头:“当然有空,褚先生,我们都听您的吩咐。”
褚易笑笑,心中责备自己矫情,于是不再多话,让司机载他回了公寓。他用高允哲的支票给房东汇了半年房租,随后进屋带走了所有补充剂,临走前又检查了一下抽屉隔板下的丝绒盒,仍旧好好在那里。
他将公寓空关,回到方宅,正式过起了客人的日子。汪嫂是个体贴又有眼力见的,相处两日便已摸清服侍的这位客人是什么脾气,她省下过分的嘘寒问暖,只给与礼貌距离的照料,给褚易留足独自一人待着的时间。
褚易在方宅住了两天,高允哲也消失两天。他并没有按照周助理给的电话号码联系过高允哲。他是他谁啊,没必要,鸟在笼子里飞不出多远,高允哲有需要自然会来找他,安分待着就好。
但另外一个人还是得去见一见。昨夜发病,褚易用光了补充剂。今时不同往日,他是高允哲买下的东西,他人物品不能乱说乱动,发病再不舒服也不能到外面去找alpha治疗。
褚易给任帆挂了电话,预约看病,任帆表示我今天下午有空,你两点来康建中心吧,正好也有些事情想问你。
和上次一样,褚易进任帆办公室时,对方正在给他的绿植浇水。不过这一回植物杀手运气不错,他那盆叫圆圆的铜钱草长势很好,没有一点要死的意思。
看见褚易到了,任帆让他坐,问:“那天你找阿哲到底有什么事?一个你一个他,合伙失联好几天,我发信息都没人理我,要不是你来看病,我真怕你是抄刀跑去与他同归于尽了。”
褚易哈哈笑两声,他删删减减,将自己与高允哲的交易委婉向任帆提了。医生听完,吃惊不已,连眼镜都忘记扶。
“褚易!”他严厉叫他名字:“我介绍你们认识是鼓励自由恋爱,不是发展这种关系,你怎么……他又怎么……唉,怎么搞成这样?”
褚易撑着头,戳铜钱草的叶片:“他觉得将我踩在脚底好玩而已。”
“阿哲不是这种人。”任帆揉一揉太阳穴:“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给你们牵线吗?因为我觉得你们从某些方面来说实在很像,太像了,一样习惯逞强,不自觉地伤害自己,我以为…或许你们能够理解彼此。”
褚易嗤笑:“理解?任医生,是你看人失误。”
“是吗?”任帆跟着笑,苦笑:“也许吧。之前你们玩游戏,你不是不相信他喜欢过一个beta吗?”
守口如瓶的人开口了。褚易来了精神:“有什么故事?”
“哪里是故事,是真的发生过。”任帆说:“具体的我不清楚,只是隐隐听阿哲提过一次。你也知道他和高家的关系,从小就被扔在国外,没什么人管。他与人不亲近,对大部分的事物都不太在意,也从未找到过一件值得付出和执著的东西。”
医生长长叹气:“但实际上,他曾经找到过一次,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留住。那个beta……已经过世了。”
哦。死者最大。人一旦过身,他的一切都不可再追,自然就变成最好的。没想到高允哲这么念旧,褚易满不在乎,轻飘飘说:“你是想说高允哲天生情种,把一个beta记在心里那么多年?哈哈,任医生,alpha与beta哪里可能爱得死去活来,报纸言情版这么写连载是会被投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