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柠怔了会儿：“挺、挺好的啊……”她说，“你现在从事的职业，不刚好就是你喜欢的领域嘛。”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意思？”
沈亦白摘下口罩，语气淡淡：“可是走着走着，一切就脱离了最初的轨道，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样。”
唐柠问：“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子？”
“自由。”沈亦白目光凝视在窗外，好半天才悠然道：“不被束缚的爱好，才能长久且愉悦的保留，最初在我的想象中，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一向满不在乎的小孩突然正经且文艺起来，唐柠有短暂的不适，但她仔细品味他的话，又隐隐觉得有些道理。
于是她诚恳地点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沈亦白眼睛亮晶晶的：“你也这么认为吧。”
唐柠语气平淡：“一部分吧。”
“啊？”
“生活本来就是很累且很无趣的啊。”
唐柠回想自己从高中毕业以后所经历过的事情，眉间复杂的情绪渐渐舒展，她想到温时翊，于是笑着说：“我在刚读大学的第一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那时候只是因为温时翊选择了建筑学，所以我就追随着他，迷迷糊糊地学习，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后来有个学姐和他表白，我感受到了压力，这才发奋图强，报了非本专业的竞赛，最后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觉得，这个专业似乎还有点趣味。”
沈亦白乖乖地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后来为了证明我选择的是有趣的，并且是我喜欢的，我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包括你刚认识我时我在做的项目，也包括我跨专业读完研究生后，现在拿到的任务，这其中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看似酷炫高大，实则没趣又让人痛苦。你知道的吧？前段时间我还被人家取消了竞标成绩，那可是我们辛苦了两年之久得到的结果呢……”
沈亦白的眼睛瞪成铜铃大小：“你怎么这么惨……”
“更惨的还在后头呢。”
唐柠故作痛苦状，说道：“原本我还指着眼下的这个项目翻身，但温时翊竟然自动放弃了竞标的权利，这意味着我们再次辛苦努力的成果，可能根本就没有机会参加公平的竞争，又是一年的时间啊，我都快三十岁了……”
沈亦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唐柠忽然画风一转：“但其实也还不错。”
“哪里不错？”
“过程不错。”唐柠笑笑，一副老成的模样，“结果是很重要，但很多时候，过程才是最值得留念的部分。”
沈亦白说不出话来。
唐柠笑他：“你从小就顺风顺水，这样活一生，其实到头来回忆的话，也是很没有意思的。相反，年轻时候多经历一些，这样你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能更加坚定自己最初的目标，这是多好的结果啊……”
沈小少爷嘟嘟囔囔：“好吗？”
“当然好啊。”唐柠戳戳他脸蛋，笑道：“以后如果你碰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就可以大方地告诉她，你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沈亦白：“……”
“多酷啊。”
沈少爷脸颊红红地抬起脑袋：“很酷吗？”
唐柠一脸严肃地点头：“超酷的。”
沈少爷嘿嘿嘿笑。
“不觉得难受了？”唐柠笑着看他。
“昂！”沈亦白仰着脖子，眉目清秀又好看，“不难受了！回去我就发退出娱乐圈的声明！”
“……”
“做一个有故事的酷男人！”
你开心就好……
唐柠见他心情转好，自己也跟着轻松下来，她又一次确认了眼时间，喃喃道：“我们……”
“快走！”
沈亦白突然扯了她一把，并迅速将口罩拉上。
唐柠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沈亦白低着脑袋往座位底下钻，声音模模糊糊传来：“有粉丝追上来了，她们认得我的车，我们得赶紧走。”
唐柠这才注意到车外亮起的相机闪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