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钱了,组织也会发展得更好,”拉斐尔的话多多少少也带了点怒气,“你和加百列看过账目吗?知道维持组织需要花费多少钱吗?如果没有资金的话我如何保证这样的运转?”
米迦勒听着心烦,他也不会算这样的账,但既然是与组织有关的任务,那他老老实实地执行就够了:“我知道了,我回去准备一下,动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米迦勒吹了个泡泡,口香糖鼓出的气泡很快就瘪下来,黏在他淡樱色的唇上。他踩下油门,带着好友去往回家的路。黄昏之下,归家路上,他车上老旧的音乐播放器,唱响了一首歌谣。
“Twinkle,Twinkle,Little star。”
幼稚的童谣配着钢琴琴键弹奏的声音,是米迦勒最喜欢的音乐之一。
拉斐尔不懂,自幼被父亲培养作为职业杀手的米迦勒,他的童年与自己一样充满了黑暗与驯服。按理说不会出现童谣与钢琴,但莫名其妙地,米迦勒对钢琴有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并非对其他艺术有所欣赏,而是如同诅咒一般爱着钢琴弹奏出来的曲子。
难不成是梦想成为钢琴家吗?
拉斐尔看了米迦勒一眼,金发,灰色的眼睛,修长的手指,布满老茧的掌心。高大的身材和恰到好处的肌肉可以将燕尾服撑得满满当当。如果他自幼学的不是杀人而是钢琴,恐怕这张帅气的面容和勾人的眼,能让米迦勒迅速成为贵妇名媛圈里的座上宾。
只是他们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艺术的梦。
除了杀戮之外,他们一无所有,也一无是处。
米迦勒的行动安排的非常快,虽说穆知澜在江移玉所居住的疗养院附近增加了不少的保镖和看守,但对于经验丰富的米迦勒来说,不过是徒增了一些草包而已。
乌列尔帮助他入侵了监控系统,米迦勒带着拉斐尔雇来的雇佣兵,开着卡车,直接撞进了一楼大厅。几个没来得及跑开的守卫就这么被卷进了轮胎下。米迦勒手持一把Ak47从车上走下来,背上还背着一把霰弹枪。
一楼的杂兵就交给这些雇佣兵解决了,米迦勒直接通过楼梯往上走。二楼的医生护士听到动静,将桌子床铺当做障碍物,纷纷躲在后面不敢说话。米迦勒也不想滥杀无辜,随意开了两枪当做警告就无视了他们。
他沿着走廊,靠墙缓慢行走。前方不久有一个转角,说不定会有人埋伏在那里。天生的警觉让米迦勒没再往前走,他朝后方看了一眼,有几个护士医生躲在咨询台后。他折回去随手抓了一个护士衣领,然后大步向前。直到拐角处,他伸手一推将那护士推了出去。
埋伏在拐角的保镖没能看清,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对着冲出来的护士开了枪。就在保镖因错杀人而震惊的时候,米迦勒一发霰弹,炸毁了他的半边脸。
所有危险都被消除,米迦勒推开江移玉所住的那扇病房门。
所幸病房内并无人员看管,只有江移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不愧是经历过商场大风大浪和上世纪唐人街档口厮杀的男人,就算面对近在咫尺的枪炮,依然能面不改色。江移玉抬头看了一眼米迦勒,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记得你。”
米迦勒并不惊讶,他对江移玉的印象很深,因为每一次江移玉来看他们的时候,都会带上很多糖果,还有各种零食。这对他们来说是鲜有的,撇去精神上的物质享受。
“我是来救你的。”米迦勒收起枪支,“下面的人我都解决了。”
听了这话,江移玉才放下心来。或许年长者就是爱唠叨,又和米迦勒是旧识,他自顾自地说起了记忆中的米迦勒。
“你是你威尔逊医生最得力的帮手,他总是和我说起你。还夸赞你金色的头发是难得的尊贵血统。”
江移玉说起了父亲,米迦勒倒有些欣慰。拉斐尔和加百列在父亲死后,态度天差地别,尤其是在金融业混得风生水起的拉斐尔,恨不得将父亲留下的印记全部抹杀。很少有人陪着米迦勒回忆那位严厉的父亲,听着江移玉的话,米迦勒也鲜少在执行任务时露出了微笑。
“你的身边总是站着一个亚洲男孩,你好像很不喜欢他,我记得每次你总是把他带到角落里打他一顿,再抢走他的糖,”江移玉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事情,“我当时还有些心疼那个亚洲男孩。”
米迦勒的脸色白了又青,他走到江移玉的身后,推动轮椅,准备带他离开这个疗养院。
“他犯了错,不值得心疼,”米迦勒机械式的回答。
这样的话,在他的生命中,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对父亲说,对拉斐尔说,对自己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