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亦文像是知道晏轻会开口似的。
“今天洲际慈善拍卖晚宴,季总的母亲也来了……跟别的男人。”
车里又重新归于沉寂,晏轻没再看窗外的路灯,而是闭上眼睛靠在了靠背上。
他其实不能想象季邈见到他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他知道,是个人碰到这样的事,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他之前就知道,季邈他妈在季邈小时候就丢下他跟别人……
开到夜渡江景,已经将近零点了,汪亦文把车停在门口,然后用门卡给晏轻开了门。
汪亦文偶尔会送文件和东西过来,所以季邈干脆给了他一张门卡。
“晏先生。”
晏轻要走进去的时候,汪亦文突然叫了他一声。
晏轻回头,就看见汪亦文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门口的车上。”
听汪亦文这么说,晏轻有些动容,汪亦文看样子是真的担心季邈。
“嗯。”晏轻应声,然后转身进门。
他上次来过,所以大概知道方位。
刚走进去,整个房子极其安静,灯也没有开,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嘭。”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是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
晏轻心里一颤,呼吸都急促起来,借着外面景观灯的灯光,往楼上跑。
甫一走到楼上,就惊在原地。
到处都是红酒渍和碎玻璃,大概是暗红色的红酒渍,在白色的墙上,触目惊心,季邈正靠坐在酒柜前,手上拿着一瓶开了的红酒,身上白色的衬衫全是红酒渍。
晏轻走过去,鞋子因为碰上了一些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
季邈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晏轻站在面前,眼里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晏轻没回答,在季邈面前蹲下,跟季邈平视。
季邈喝了酒,许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又或许是流过眼泪,眼睛红的不像话,还带着些迷离,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晏轻,就好像是一只迷路了的小狼,跟晏轻平时看到的季邈都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刚刚隔得远,晏轻这才看见,季邈手上的红酒瓶开口是被敲开的,心里一惊,伸手轻轻把季邈拿瓶子的手掰开,就看见他手上的伤口,手上沾了红酒,和血混在一起,看不出来到底流了多少血。
“我帮你把伤口清理一下。”
晏轻说着,看向季邈,然后又轻声加了一句:“好不好?”
季邈原本就有些醉了,现在看见晏轻,心里那种烦躁的情绪,莫名一下就消散不见了。
晏轻见季邈愣着,以为他醉的厉害,拉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打开客厅的灯,往卫生间走去。
季邈的伤其实不算深,但刚伸手洗的时候,手上的痛楚让季邈不禁皱了皱眉。
大概是季邈刚刚的眼神,实在是太无辜可怜了,晏轻把水龙头的水调小了一些,下意识摸了摸季邈的手:“疼吗?”
季邈扭头,对上晏轻关切的眼神,心里像是塌了一块,抿了抿唇,没应声,继而把头别开。
晏轻给季邈清洗完伤口,看见季邈的衬衫,满身的红酒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看着就感觉很不舒服,伸手去解季邈的衬衫扣子。
季邈一怔,看向晏轻,晏轻看季邈看向他,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我想……给你换……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邈一把拉进怀里,季邈吻的很用力,像是带着怒气,晏轻甚至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晏轻被季邈往身后带,靠在浴室的墙上,抬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花洒开始落水,温热的水流淌在两个拥着的人身上,热气氤氲,很快就模糊了镜子里的人影。
季邈睡得很浅,睡一会就醒了,偏头看向晏轻,他好像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季邈觉得耳边痒痒的。
躺着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清醒,掀开被子,拉开床头柜,拿出里面放着的烟,起身往阳台走。
——
早上,晏轻被电话吵醒,伸手接起电话,就听见对面贺椿着急的声音:“晏轻哥,你起了没有啊!赵导已经来了,你再不来……”
听见这话,晏轻一个激灵,连忙起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上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突然想到自己的衣服昨天晚上在浴室,肯定已经不能穿了。
正想着,季邈正巧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刚洗完澡。
“季总。”晏轻叫了一声,然后迟疑道,“你能不能先借我一套干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