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致,尹泽辰,丁盛枫,”林栖习以为常地在名单上记下名字,提高了一点音量,“明天去打扫篮球场。”
“啊不要啊爸爸!求放过!”被点名的男生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奔跑的步伐倒是半点没有停顿。
许听月买好水回来,撞上鬼哭狼嚎的几个人,不由得幸灾乐祸:“让你们天天迟到,活该咯。”
男生们更加悲愤了:“哪里天天了,这才开学第二天!”
许听月没再理他们,蹦跳着回到林栖面前,把水递给他:“会长,给。”
林栖接过,又说了一声谢谢:“钱等会转给你。”
许听月没有拒绝,因为知道拒绝也没有用,林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哪怕只是一瓶水。
“快要下课了啊,”许听月看了眼时间,“会长,我们什么时候撤啊?”
学生会只用记录早读课前迟到的学生,再往后迟到的就不归学生会管了,只能让班主任亲自教育。
林栖温声说:“你有事可以先回去,没关系的。”
“我也没有事。”许听月倒是很光明正大,“与其在教室里背书,我还不如在外面检查纪律呢。”
她性格好动,不是很能坐得住,待在教室里能憋疯她。
林栖弯起唇角,没有评价。
早读课快要结束,林栖也合上名册准备回教室,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自行车尖锐的刹车声响。
不知道是骑得多快,才能刹出这么大的动静。
“会长,爸爸!等等我们。”乔煜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
林栖转过头,半开玩笑地说:“迟到了还敢喊我?”
乔煜不是一个人迟到,池越也迟到了,但他一句话没说,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这两个人不知道是干嘛去了,裤子上还沾着点黑色的污迹,乔煜趴在车头上,宛如一条濒死的咸鱼。
池越倒是很平稳,手还捏在刹车上,只有头发被风吹乱了一点。
“他妈的,累死老子了,我他妈最后十分钟从家门口骑到学校,我简直是神。”
许听月从林栖身后探出头:“吹吧你就,迟到这么久,我看你是夜里做鬼去了吧。”
“草,你怎么在这?”乔煜一激灵,坐直了。
“今天就是我和会长一起查纪啊。”许听月说着,从林栖手里拿过名册,哗哗写下乔煜的名字,重新塞回会长的手里,“好了,你的名字,我记下,你的值日,记得做。”
“别啊”
林栖接过,无情地忽略掉乔煜哀嚎的声音,在纸上写下另一位迟到同学的名字:“你俩干什么去了?”
“池越车坏了,修了半天。”乔煜说,“我就不明白这破车有什么好,坏了就扔了嘛,他非要修,我就帮他一起修咯,结果一修就修迟到了。会长大大你可以看在我这是乐于助人的份上把我的名字划了吗?”
林栖看向另一位迟到人士,本来想听听他有什么辩词,就见池越直接转过了脸:“……”
池越是气球变的吧,这么爱生气。
“哎。”许听月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池越的车看了又看。
碳黑车身,造型招眼,横杠上印着车标,是无数爱车人士梦寐以求的牌子,怎么看也和“破车”扯不上关系。
但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车牌,而是,这辆车好眼熟。
仔细想想,不就是前天才在学校论坛和各大群里刷屏过的、校霸带会长的那辆吗?
许听月“噫”了一声,池越被她古怪的目光盯得皱眉,喉结一滚,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
他没理还在和林栖讨价还价的乔煜,转向车库。
林栖仿佛没有看见,学校里其实是禁止骑车的,不过看在快要上课的份上,会长大大也不是不能放过他一马。
上午第一节 课是语文。
语文老师姓赵,是个富有文艺情怀的中年男人,一双眼睛笑着的时候和蔼可亲,不笑的时候雷霆震怒。
他拿着连夜改好的卷子,站在讲台上叹气:“就一个暑假,你看看你们考的都是什么东西,语文有这么难吗?背书有这么难吗?”
学生异口同声:“难!”
“难什么难,”赵老师一拍桌子,苦口婆心地说,“天天祖国母亲祖国母亲,你们连祖国的话都学不好,还怎么当祖国母亲的孩子?看看你们刚开学就没精打采的样子,全体起立!这节课站着听!”
学生们:“……”
等到学生们全都站起来、教室里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赵老师才满意地点点头,审视的目光扫过全班。
不小心和老师撞上目光的学生都连忙低下头,努力摆出弱小可怜又认真的姿态,试图唤起老师心里的一丝同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