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续迟钝地说:“我就拽了个衣服。”
包厢里没有烟味,但啤酒和烧烤味混合在一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林栖被这群破锣嗓子震得头晕, 想出去透气, 又被裴续拽住了衣服。
“就是我的。”池越的小学生脾气上来,固执地说, “我的。”
但空气要比在包厢里流畅。
这是条夜市街,晚风轻柔,携着行人说话的声音徐徐穿过道路两旁的树叶。
“嗯?”林栖一挑眉。
池越乖巧地放下手:“我想去卫生间。”
不知道这家KTV的装修设计出于什么目的,走廊设计得像迷宫,两个人绕了一圈,千辛万苦地找到隐藏在不知名角落的卫生间。
林栖在他面前,包厢里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存在,池越毫不犹豫点头:“要。”
林栖电话通知了一下还在包厢里的人,然后光明正大地和池越一起跑路了。
如果以日落而息当做夜晚,烟城的夜总是来得很晚,十一点多钟不过是夜猫子刚出窝的时间,路上依旧车水马龙,哪里的灯都很亮。
池越走着走着不动了,林栖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几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萨摩。
小狗看起来不过两个月,浑身毛绒绒的,粉嫩的爪子扒拉着笼子,哼哼唧唧地想要出来玩。
见他看得这么认真,林栖不由得问:“你想养小狗?”
池越点头,又摇头:“想,可是……”
“可是什么?”
“小狗很爱吃醋的,”池越说,“我才不会让你有第二只小狗。”
林栖迷糊了一秒,隐约觉得池越一喝酒,连带着对自己的物种认知都出现了问题:“?”
他看看四周,勉强找了个算是没有人的地方,拉着池越走过去:“你是不是喝醉了?”
一走到这里,池越像是被解禁了一般,立刻黏糊糊地靠在他肩上,把他抱了个满怀:“会长。”
林栖回抱住他:“怎么啦?”
“头晕。”池越哼唧了一声。
打完篮球赛,一群男生就以赛后友好聚会的名义凑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他们会抽烟,顾及到林栖才没有碰,酒却是少不了。
林栖作为赢家,被轮番敬酒,池越一杯不少地全替他接了,最后还因为他总是代酒,一群人又灌了池越一轮。
算起来,池越喝了不少。
林栖揉揉他的额头:“难受吗,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
“不想回家,”池越抱得更紧,压低了声音说,“我想亲你。”
林栖笑了一下:“来啊。”
“可是我喝酒了。”池越很不高兴。
男孩子的体温透过棉质的衣服传过来,隐约还带着一点薄荷的气味。
林栖抬起头,长长的眼睫微垂,似有似无地吻了吻池越的喉结:“那我来亲你好不好?”
池越失控地攥紧他的手,林栖“唔”了一声,池越一僵,如梦初醒地松开他。
他那一下用的力气不小,林栖手腕泛起了一圈红痕。
林栖扫了一眼,揶揄地问:“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欺负我?”
“我不是故意的,”池越珍重地把他的手举起来,眼里满是沮丧和自责,“对不起。”
他乖得让林栖感觉自己在欺负人:“我逗你玩的,你别伤心啊。”
池越小心翼翼地沿着那圈红痕吻了吻,笨拙地哄道:“不痛了。”
林栖手指动了动,轻轻抚上他的眉眼,笑吟吟地说:“嗯,不痛了。”
因为池越死活不肯回家,林栖只好把他带回到他那间游戏室。
门是指纹锁,池越在他第二次来的时候就把他的指纹输了进去,林栖打开门,把呆呆守在门前的池越推了进去。
直到这时,林栖终于发现,池越喝醉了,醉得与众不同,不会发酒疯,只会茫然地站着,林栖把他往哪里领,他就往哪里站。
“你怎么这么好骗,”林栖感慨,“以后不能让你喝酒了,免得你被人骗走割掉重要器官。”
池越往他怀里拱:“……不会。”
他只会跟着林栖走,别人又不是林栖。
林栖被他拱到床上,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池越先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迷迷糊糊地偏过头,在他眼里,小夜灯昏黄的光被眼泪分割成无数碎屑。
他攥紧了被角。
“我是你的小狗,”池越俯身,在他耳边说,“你摸摸我,我就会摇尾巴,你不理我,我就会很难过。”
“小栖哥哥,你摸摸我好不好?”
林栖:“…………”
这个兔崽子到底在装什么可爱。
阳光洒落进房间,穿透过窗帘的缝隙,一束一束,仿佛是生长在空气里的茂盛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