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啊。”拽住他的男生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冷意，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好长时间不见了，今晚一起吃个饭？”
林栖挥开他的手，还没回复，男生看看他身旁的人，又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把你同学都带上吧，把你情敌带上也行。”
……噫。
众人显然都知道他说的“情敌”是指谁，目光飘飘闪闪，到处乱转，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池越。
池越忽然觉得很烦躁。
不只是因为别人鬼鬼祟祟的目光，他当校霸以来见惯各式各样的眼神，这点也不在话下，最关键的，是他感觉自己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排挤在外了似乎除了他，其他人都知道一个约定俗成的秘密，这个秘密还和林栖有关。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你想打架？”
“操，冷静。”乔煜连忙拉住他。
作为池越为数不多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乔煜非常清楚他的性格，虽然他混到让人避之不及的恶霸头衔和他这副谁也不爱理的狗脾气有着莫大关系，很多时候都相当没有耐心，但也不会不讲理到上来就打架，周绍也是犯了他的忌讳，才让他这么冲。
周绍虽然是笑着，却没什么笑意，眼神有点难以琢磨的意味深长：“你是他情敌吗，这么生气？”
妈的，乔煜忍不住在心里骂他傻逼了，这么阴阳怪气，是存心想和池越打架吧？
乔煜想松手又不敢，他知道池越武力值多高，现在一松，十分钟之后教导主任就得紧急拨打120。
“你”
乔煜光靠自己是很难拉住池越的，两只胳膊捉襟见肘地死死捆着池越，饶是如此，他依然被池越轻松带着往前拖，他像只随风招展的垃圾袋，竭力往后挪，还不忘往其他同学使眼色：“愣着干嘛，快过来拦着他啊。”
“啊，哦……”
其他几个男生还是虚校霸的威名，不怎么敢真的拦，零零散散抓住池越的校服。
“池越，”眼看着池越要和周绍打起来，林栖抬手握住池越的手腕，若有似无地弯起唇角，语气近乎诱哄，“看在班里那么多人等我们回去的份上，先和我去搬书好不好？”
“……”池越快要攥住周绍衣领的手就这么定在半空。
池越微微垂眼，林栖眼睫毛长，自下而上望过来的时候，目光就显得格外专注。
声音很柔软，莫名压下了池越心里蹿起的暴躁。
他意兴阑珊地放下手：“随你。”
其他人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只以为池越是顺水推舟。
唯独乔煜震撼地睁大眼睛：“……”
等等，池越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等他们走了，周绍身旁的男生心有余悸地撞了他一下：“兄弟，你是真的莽，万一你们真打起来怎么办。”
池越校霸的名号并非徒有虚名。
他不仅在明世出名，在周围几所中学里也很有名。
他和会长之间神秘莫测的爱恨情仇暂且不提，让他扬名八方的是一次校外联合群架，多方混战之际，池越不知道为什么也加入进去，单枪匹马干翻六个人，功成身退。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同校学生拍下来，偷偷上传到学校论坛。
站在人群中的男生单手攥着别人的头发，强迫对方给他低头，锋利的长眉压着，脸上神色难明，拍糊的照片都挡不住男生扑面而来的狠厉和张狂。
简直嚣张到不可一世。
明世的学生们分析过被他打过的几个人，确认是其他学校呼风唤雨的校霸，对池越肃然起敬，学校里不乏想和他结交的人，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他妈的，池越，脾气是真的差。
他根本懒得搭理别人，更没什么耐心，把他惹烦了他就动手，他也没有男女之分，曾经还把本校一个漂亮学姐骂哭了，害得人家第二天就转了学。
没礼貌又不懂得怜香惜玉，池越的声名没几天就从“最强王者”一路跌到“恶名昭彰的校霸”，自此，学校里的人也渐渐对他敬而远之。
周绍满不在乎：“打就打了，我会怕他？”
他没和池越动过手，但不觉得自己会打不过他。
男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回复，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可以，很强。”
高二的教材很多，来办公室的几个男生各自分散搬书，林栖看到独自站在拐角的池越，眼睫闪了闪。
池越的背影看起来挺拔宽阔，和孤独没有任何联系，但他又是真切地被学校的学生孤立在外。
林栖走过去，轻声对池越说：“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池越忽然闻到了一缕很轻幽的橘子气息，拿书的指节微不可察地收紧，没什么情绪地低声反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