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隽伸手抚着他的发,缓缓道:“好。”
俞明隽走的时候把那支手机重新带走了,许旷觉得这样也不错,带走了他的恐惧遗憾和爱,他要谢谢俞明隽。
一番撕心裂肺伤筋动骨后,许旷基本瘫在了沙发上。他打开一楼客厅的吊灯壁灯柱灯,用刺目的明亮让自己清醒。他就这么放弃了俞明隽伸来的手,这需要他好好平复一下。
想来他真的很感激俞明隽终于揭开了窗户纸,他不用再费心巴力地假装成另一个人,也很感激今天俞明隽让他有了一种有始有终的感觉。许旷一世,在情字上仓促地戛然而止,这回当年未尽的话未解的意未了的情都算有了一个交代。
许旷注视着远处薛桦神秘的面容,心里暗想:我酷不酷?我拒绝了俞明隽。你会不会觉得很遗憾?
他朝后一仰,忍不住长叹:肉疼死了又心疼死了,眼看着能做豪门阔太诶!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原来这美梦气数尚未尽。
他耷拉着眼皮望向艺术照上的薛桦,你会不会带我走或者带我去别的地方?会不会让我一睡四十年,等醒来,什么都没了。会不会?
许旷没能忘记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孤魂野鬼。
他好像总是缺了那么点拥有俞明隽的能力和运气,时不我与呜呼哀哉。
许旷想,老天爷万万多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俞明隽一点时间。如果他从我活着的事实里跳出来了清醒了,您老人家不要让我知道;如果他是真的,那您老人家一定要再爱我一次。
许旷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忽喜忽悲,最后感慨不已,无论如何今天都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第二天开门迎来星星眼的严嘉时,许旷不能再叹服命运的绝佳安排,他可没有机会再堵住俞明隽说后悔了。严嘉拎着一袋零食大喊着“surprise”冲进门来,许旷的电动牙刷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
严嘉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等表哥洗漱,扬声道:“你昨天不是去做保养了吗?回来就磕了?”
许旷在一楼的盥洗室闷头刷牙,心里想不知道俞老板的玛莎拉蒂怎么样了。
还在那儿漱口,就感觉门口被堵了一块,原来是严嘉靠在门框上挑眉道:“我们开那辆64吧?”
许旷不解,严嘉啧了一声:“4乘4次方啊!”
薛桦的车库里停着9辆车,他看见揽胜觉得合适就开出来了,没注意其他的。严嘉跃跃欲试:“这趟要给你撑面子,那个车拉风。”
许旷刷完牙回头道:“本来有更拉风的,王老板说要派车队来接,被我婉拒了,要不我和他再联系一下?”
“这个就不要了,又不是新郎迎亲。”严嘉摆手,“这个王老板真是上道诶,是不是你的忠实粉丝?”
许旷扑扑扑洗脸,他也不知道。
关于敬爱的赛德老总和薛桦的不解之缘,许旷一无所知,就连金敏那里都好像不甚清楚,最后只能解释为薛桦身上有莫名的气质吸引着王老板。
等车子挪了半天终于上了省道,严嘉一边嚼薯片一边大放厥词:“阿哥我同你讲,我这次跟你去也不是游山玩水的,我是你的贴身保镖。万一你被人家扣在山寨,我还能报信出来救你。”
许旷攥着方向盘呵呵一声:“你一个保镖,不拼命就负责报信吗?”
严嘉摇摇头:“摆明人家人多势众嘛!单挑我不怕,一群就吃力了。对了,上次那个被我打的二百五后来还打电话威胁我,说要写长文控告你指使我打他,后来又没影了。是不是你把他解决了?”
许旷笑笑:“我在家背单词呢……”他顿了一下,“这个我真的没想到,他后来就没有联系你了?”
“其实那天大半夜他就打电话过来了,结果就没下文了,过嘴瘾吧。他们都有一个团队,不是他想干嘛就能干嘛的。”严嘉继续嚼薯片,“一会儿又伸长了脖子看两边的风景:“是不是到浙江了?”
许旷嗯了一声:“要到湖州了。”
严嘉看了看手机:“前面收费站我们换换。”
两个人交换了两次开了8个多小时才到了浔阳区,许旷二话不说直接地图导航浔阳楼。严嘉惦记着待会儿要吃大餐,压根没在收费站没盒饭,这会儿零食也吃腻了,以为浔阳楼是周边最好的酒楼,兴致勃勃地换到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