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风挺直身子,捏住后颈活动酸楚的肩膀,望一眼满黑板的地形图测量数据,问:“这么快就结束了?”
“你都睡了两个小时了。”林潮生拉上书包拉链,抬手碰碰陆辰风被压红的脸,“送我回单位吧,我得把这次项目的收尾工作提前做好。”
陆辰风不满地皱眉:“周六还加班?”
林潮生宽慰道:“放心吧,我不吃亏,可以拿双倍工资的。”
又一年九月,地质大学门前的银杏树立得清挺,叶梢微微泛黄,凉爽的秋风带动枝桠轻颤。阳光穿透林荫,地上摇晃着许多金色的斑斑点点,两人迎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并排朝五道口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书包挂在陆辰风的肩上,林潮生弯腰拾起一片飘落的树叶,玩转在指尖:“十一长假,你有什么计划吗?”
“以你的想法为优先。”陆辰风说,“如果你没主意,我再做安排。”
“听你的吧。”林潮生想了想,道,“我只要跟着你就好。”
眼尾余光中,陆辰风似乎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林潮生眼尖地拆穿他:“你是不是早有打算了?”
陆辰风单手固定着包带,回答:“还没最后计划好,你若是愿意把咱俩的假期交给我安排,我今天就能搞定它。”
林潮生往右横跨一小步,稍稍离陆辰风更近些。手背蹭上手背,他笑着说:“我人都给你了,你还问我愿不愿意?”
直至坐进车子里,林潮生才体会到这句话带来的一系列“后果”。他背对着风挡,后腰隔着陆辰风的手抵在方向盘上,他们在狭小的空间内熟练地接吻,逐渐升温的热度为车窗蒙住一层薄雾。
陆辰风箍着林潮生的腰,仰脸看人,深邃的目光中浸着渴望:“必须要去加班吗?”
林潮生俯视着这张总也看不腻的脸,两手虎口卡住陆辰风耳侧,讨好地左右晃晃,哄道:“晚上的时间全是你的,乖,听话。”
奔驰驶向远洋商务大厦,暂停道旁,陆辰风目送林潮生进楼,然后折返,驶入芳草地写字楼地下车库。两人各自为生计忙碌,为实现心中的人生价值而努力,时光分秒流逝,转眼夕阳毕现,陆辰风关上电脑,等来林潮生的电话,勾起桌面的车钥匙锁门离开。
林潮生挂念了一天小院儿里的花花果果,回到玉园小区,下车后,远远地隔着栅栏门,便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
杜鹃、山茶倚着栅栏种在外围,盆栽的芍药、龙爪和番茄、辣椒并立在一处,大理的花甸坝有什么花,林潮生都养了一些,土壤中埋着成熟的果蔬,晒着暖阳的小花盆里,向日葵正随风摇晃。
不用林潮生嘱咐,陆辰风熟知他的心思,从厨房取来剪刀和塑料盆。不多时,盆中盛满红彤彤的颜色,林潮生站起身,弯曲指节敲敲长熟的葫芦,继而转移至院角,又摘下一颗瓠子。
晚餐照例少油多素,自从林潮生上班以后,散步的习惯就改在了睡前。林潮生帮余阿姨遛噜噜,陆辰风拉伸开四肢准备慢跑五公里,圆月高挂,两人皆是满身大汗。
洗完热水澡,林潮生舒舒服服地躺进床铺,翻阅着中瑞嘉业新项目的评估报告。陆辰风吹干湿发,裹着睡衣坐上床,林潮生预感到他有话要讲,于是收起资料与陆辰风面对着面,肩头落着透窗而来的银白月光。
陆辰风伸手摸摸林潮生的脸,神色认真地开口:“今年你的三十岁生日,由于你刚入职,忙得不可开交,我又惯例在外出差,咱们也就打了通视频电话而已。”
“仔细想想,在一起这么久,无论生日、纪念日,我都没有送过一件像模像样的礼物给你。”陆辰风口吻检讨地说,“实在有些惭愧,所以我决定,国庆期间带你去一趟斯里兰卡。”
林潮生眸光一亮,呢喃着问:“真的?”
“嗯。”陆辰风应道,“领着你去我做生意的地方转转,看看斯里兰卡美丽的风景,选一颗你最喜欢的宝石,为你设计一款最适合你的首饰,这就是我对咱们假期的规划。”
林潮生两手抱住盘起的双腿,歪倒在枕头上幸福地笑。
“不过。”陆辰风突然调转话锋,温声说,“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做一件事。”
林潮生拽着陆辰风的手重新端坐,微弯眼角兴奋地问:“是什么?”
陆辰风将两张飞往大理市的机票放进林潮生手中,柔声说出两个字:“回家。”
林潮生指尖来回摩挲机票纸面,鼻腔酸涩,动容地抿唇,这正是他的心之所念外面的世界再美,难以敌得过家乡。
陆辰风前倾身子揽住林潮生,顺了顺他后背道:“我们在‘佳夕’住一天,去正觉寺为爸妈点盏佛灯再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