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公司,开始当练习生,公司的淘汰制度严格,每个月都要考核,实行末位淘汰,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或许也有成了好兄弟好朋友的,但凌泉遇到的都是些点头之交。
他以为来录这个节目也差不多。
然后纪灼走向了他。在他以为纪灼只是图他热度的时候,纪灼什么也不要,帮他捋词,拉着他在夜里狂奔,为了他翻/墙出去买糖。
当然他后来也有了别的朋友,但都和纪灼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只是直觉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会出大问题。
他人带来的温暖和欢愉终究是虚幻的,他如果以为是堵坚实的墙,放下心往后一靠,指不定幻象就烟消云散。虚假的墙后头要是平地还好,跌倒了大不了站起来。
如果是深渊呢?
凌泉抱着小鲨鱼翻了个身,辗转了几番,又觉得自己或许想得太多,转念又觉得想多些也没有错。
翻身的次数多了,睡在他上铺的纪灼起身,探了个头下来,用气音问他:“怎么了?睡不着?”
凌泉也小声应道:“没有。”
纪灼没再出声了,凌泉也打算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过了会儿,却感觉到一阵动静,纪灼从上铺下来,在他床前弯下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重新睁开眼,借着房间内不知什么电器亮着的指示灯透出的一点微光,看向纪灼。
纪灼朝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只airpods。
怕吵醒别的室友,纪灼依旧小声:“我珍藏多年的催眠神曲,一起听歌。”
凌泉犹豫了一下,拿走纪灼手里的耳机,戴到耳朵里,叮的一声过后,舒缓的乐声慢慢包裹了他。
尽管是在黑暗中,凌泉似乎也看到了纪灼笑了一下。
纪灼指了指上面:“那我上去了?”
凌泉:“嗯。”
隔着一张薄薄的床板,戴同一幅耳机,听着一样的曲子。
此时此刻,凌泉想,就算身后那堵墙是幻影,他轻轻地靠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吧。
……
几首曲子播完,纪灼又轻声问:“睡着了吗?”
没得到回应,他把播放器里的音乐停了。
哄睡小朋友很简单,小时候如此,现在亦然。
以前叔叔阿姨有事把凌小泉托到他家午睡,精力旺盛的小屁孩满屋子跑,一会儿要看动画片,一会儿说要玩赛车。纪灼双手举着小孩,像举着一只大兔子,把他塞到被窝里,说哥哥要睡觉,兜兜只能自己一个人玩。
兜兜觉得自己一个人玩很没意思,龇牙咧嘴地说那他也要睡觉。
但是睡不着,哥哥就哼些不成调的曲子,不知道哪听来的,可能是自己编的,也可能是大人看的电视剧的主题曲,拼在一起,随便乱哼。
凌小泉小胖手扒在纪灼身上,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纪灼盯着凌小泉肉嘟嘟的脸,轻轻戳了下,心想如果兜兜是动画片里的小小人,鼻尖就会冒出大大的泡泡。
当然现在是不能趁着他睡着戳他的脸了,长大了,自我意识强得很,一不小心碰到哪,大兔子就要炸毛。
次日录分part,录完要开始正式练习。
先前说好了不一起跳双人舞那部分,凌泉选上C位之后,纪灼没要和凌泉搭档的那一部分。他没要,别人也没要。
这个部分其实镜头挺多,但就莫名其妙空了下来。
凌泉在镜头前自嘲:“怎么回事啊,你们都不想和我一起跳吗?”
有个也不知道该说是太会看眼色还是太不会看眼色的,在这时候接了话:“不是不想和你跳啊,我们几个和你跳都不合适吧。”
凌泉做出沮丧脸:“……怎么不合适呢?”
那人就说:“没那种感觉啊,还是纪灼跟你吧。”
余下几人也起哄:“还是纪灼吧。”
凌泉:“……”
说了想解绑,结果他们形影不离的印象在其他练习生脑海中也根深蒂固。一来二去,纪灼也没好再推辞,还是选定了这个部分。
虽然要跳这一段双人舞,但也不是非得像之前那般营业不可。凌泉没再像之前那样,练习的时候手把手教纪灼跳,不练习的时候也想方设法挨在一起。
基本上都是分开各自练习的。
不过凌泉练的时候总要分些神去看纪灼那边的情况,不看还好,看了又忍不住想说他。
因为纪灼还是没放开了去好好练习。
凌泉说不营业了,不止是因为他自己想适当保持距离,更因为想在最后这个阶段让观众看看纪灼的真实水平。纪灼明明也答应得好好的,可是该练的时候,纪灼还像平时那样,只动动上半身,很多动作他就省略了走个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