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回来了?”宁安懒懒地撩了下眼皮,“工作室开张即倒闭?”
“好着呢,明天去江氏签合同。”
“别薅了,让你薅没了。”宁安拍掉安星摧残花瓣的手,“那怎么呢,跟寒尘吵架了?”
“妈,你也别去演戏了,”安星一脸震惊地竖了个大拇指,“去算命吧,千万别浪费您的天赋。”
“少贫了,怎么回事?”
午后的风伴着阵阵泥土气和花草香,拂过脸庞时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安星一股脑吐出来之后,心中的暴雨开始淅淅沥沥地停。
最后一枝冷美人被掷入瓶中,宁安擦了擦手:“就这?”
安星:“?”
宁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去喂鱼:“谁年轻时没瞎过眼?”
“我就没瞎过啊,妈妈你瞎过吗?”
这天没法聊,宁安拿起花瓶起身想走,被安星一把拽住:“妈妈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有口慌不择言,您大人有大量,救救孩子吧!”
“松开松开,这衣服死贵。”宁安就势坐了下来,将花瓶往安星那边推了推,“好看吗?”
刚摘下来的冷美人娇艳欲滴,嫩得能掐出露珠,不可谓不好看。
“好看。”安星不可否认,完了还不忘吹捧一番,“您更好看。”
“就你会说话。”宁安嘴角翘了翘,又很快压下去,“你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百度下。”安星摸遍全身,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没带手机呢。”
宁安懒得戳穿他。
“美人虽冷,却非无心。此心唯系一人,甘愿为之绽放。”宁安温柔拨弄着含羞的一朵花苞,“相比于世人所说的浪漫真情和珍贵独特,我更欣赏它的一世钟情。”
“爱是做不了假的,除非你闭上了眼睛。”
吹落的树叶在风中打着转,安星接住了晃晃悠悠飘进他手心的不知名叶子。
“就是您说的眼瞎?”
“......也可以这么说。”
安星将叶子放在石桌上,面露疑惑:“我不明白,这跟我讨厌白然有关系吗?”
“你不是讨厌白然,而是不信任自己。”
叶子被送它来的风接走,安星目送它远去,声音飘在风里,很轻:“嗯。”
宁安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寒尘太宠你了,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安星望向他。
“你哥跟我们提起过,寒尘小时候是跟他妈妈一起生活的,妈妈去世之后才被接回江家。”
这些事情,安星从来没听江寒尘提起过。
“他在江家过得不好,成年之后才得以脱离。寒尘能有这性子,怕是吃了不少苦。”
“妈妈......”
宁安很轻地叹了口气:“如果能被一直宠爱着,谁又愿意做拒人千里的冷美人呢。”
“我......”
“你该更信任他一点的。”宁安打断了他的话,“他能给你的爱和温柔,哪怕在你所拥有的之中毫不起眼,也许是他所知道的最好的了。”
安星心里的雨停了,雨后的暖阳在泛着粼粼波光。
“宝贝,在爱你的人眼里,你永远都是最珍贵的。”宁安伸手揉乱了他没顾得上打理的额发,“不要患得患失,也不要妄自菲薄,妈妈希望你找到自己的一世钟情,更希望你一世喜乐长安。”
“我知道了,”安星握过宁安的手,噙着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谢谢妈妈。”
宁安抽回手,抵着下巴朝他眨眨眼:“你的美人来了。”
胸前的冷美人明明已被折下,却像是鲜活的在心口跳起了舞,爱恋和渴望挤攘着迸出心脏。
安星捂住那朵快要蹦出口袋的花,在这个过分温柔的午后转过了身。
江寒尘立在几步外。暮春乍暖还寒的天气,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领带攥在手里,领口被扯开两个扣,露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死死盯着安星,穿过不敢妄动的风,穿过慌乱躲避的光,停在安星面前。
额前一滴汗,砸在安星膝盖上,隔着裤子灼烧全身。
极具压迫感的阴影笼罩着安星,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害怕:“哥哥……”
一个小时五十八分。
安星失联的将近两个小时,江寒尘快要发疯。
白然比想象中难缠,江寒尘耗费了些时间才得以脱身。
急匆匆赶回家,被告知安星在他出门后不久,就去工作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