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着汉服的男男女女从后台走出去,邬希一个女装大佬混入其中,下面尖叫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把房顶给掀开。有的人拍照甚至不关闪光灯,晃得他眼睛一痛,面前被一只手挡住,是白文晖。其他人瞧见他们互动,拍照拍得更欢。
正经表演节目都没见他们兴奋成这样。学校论坛上铺天盖地全是晚会相关的帖子,邬希的照片视频尤其多,甚至还有人给他和白文晖拉郎写同人文,激情产出。
蹲守零点跨年的A大沉浸在愉悦氛围中,只除了秦泽。
他透过车窗看着热闹人群,卸下假发的邬希妆容还挂在脸上,衣服已经换回常服,眼底含笑,和那个叫白文晖的人一边并肩走路一边说话,说到什么时还轻飘飘推人一把,像是嗔怪。
车里的氧气似乎都开始稀薄,秦泽感到呼吸困难。
零点已过,学校里却灯火通明,不少人都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白文晖送了邬希一段,看他进了楼栋才转身往自己寝室楼的方向走,不料一辆车缓缓横在他面前,拦住去路。
白文晖面色不变,从容镇定,看到从驾驶位上走下来的秦泽时,眉梢微挑,露出些许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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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最出名的一片贫民窟,季牧权就住在这。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做过老师了,自从虐待学生的证据被曝光后,只能做做帮人卸货的苦力,时常还找不到活干。
面对赵治恺这个凶恶不加掩饰的壮年男人,身体已经开始垮掉的季牧权再也无法使用暴力,反而战战兢兢,生怕挨揍。
但是当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他又舒展筋骨,像是突然找回了从前的气势,尤其是对面坐着邬希,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柔弱小少爷。
不对,现在已经不是邬家少爷了,是假少爷。
他姿态于是更狂妄,完全不把邬希放在眼里。
邬希无视了他的态度,拒绝赵治恺跟着坐在旁边,要单独和季牧权聊,直接问他,“季泽不是你亲生的是吗?”
季牧权一边大口咀嚼着盘中食物,一边嗤笑,眼睛也不抬,“怎么就不是我亲生的了?”
“你不是邬家亲生的,就想造谣季泽也不是我们季家亲生的”,他摇头啧啧,满脸讥诮地看向邬希,“心思恶毒成这样,原来这就是你们说的好朋友。”
他等待着邬希动怒,迫不及待要看这当年背靠邬家耀武扬威的小兔崽子对他无能为力的样子。反正赵治恺跟他一个真少爷一个假少爷,表面关系不错暗地里也好不到哪去,只要不动手,赵治恺肯定不会多管闲事的。
邬希的语气却很平静,“如果季泽不是你亲生的,那是他的幸运。”
没什么好聊的了,季牧权嘴里说不出真话,而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邬希起身离去,季牧权眼睛一瞪就追上来,想让他把钱付了再走,半路被赵治恺逮住胳膊,拎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
“我,我没干么么啊,没把他怎么样,我都没动手……”,挨了几拳的季牧权牙齿都隐隐松动,说话含混不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打。
赵治恺居高临下,笑得渗人,“你这种玩意,能干得出什么好事!”
当年季牧权滥用体罚时常说的话,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元旦假期三天,邬希回到寝室闭门不出,把那两本英语笔记拿到床头,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是季泽,字迹和当年其实区别很大,一定是刻意练过。
他想起秦泽英语课时下意识用左手拿笔的情景,脸上浮现出微妙的表情。
那个时候那人应该就是在准备这两本笔记,左手用得多了,一时间没改过来。
他枕着笔记久久未动,心绪复杂,决定干点正事,不能荒废假期,就翻身下床,坐到电脑前打开松鼠网。
上一条动态下催他开直播的人已经多得数不清,他本想录个昨天的汉服妆容当作下一期更新的视频素材,看到这铺天盖地的评论,趁着林枫出去和淼淼玩了,干脆开个直播,不打游戏,重拾老本行,直播化妆。
假期松鼠网流量明显变好,直播间人数跳跃式地暴涨。邬希刚跟弹幕打完招呼,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收到微信,随意瞥一眼,居然是白文晖。
第一反应是学生会组织部有事要开会,不过开会不该在元旦节临时开,通知也应该在群里发。他点开看,眉心一跳。
白文晖:“你和秦泽在谈恋爱吗?”
邬希无意识地咬紧嘴唇,端起水杯喝一口,回复:“不是。”
弹幕上已经有人发现他在偷偷看手机,而且还有奇妙的表情变化,开始八卦:哟哟哟哟哟,希哥有情况希哥现在成年了,已经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