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连拖带骗地带走了,剩下的人无不小心谨慎许多,表面上仍是先前那般寻欢作乐,只暗暗多留了个心眼,探究秦泽突如其来的怒火源头是什么。
他们看到那个一身洁白的漂亮羊羔被秦泽护着坐到最干净的位置上,两人之间没什么调.情的氛围,反而像是地位反转,秦泽明明比羊羔要高大许多,气势却隐约矮了一头。
吵闹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邬希把秦泽推得离自己远一些才开口,“你后背怎么了?”
现在想来,之前看电影那次好像也是。当时他以为是这人不喜欢肢体接触,现在觉得多半是受了什么伤。
秦泽目光里的情绪很浓烈,想牵他的手,被躲开时失落掩饰不住,背对着他转过去掀开衣服,露出刺着大片刺青的宽阔脊背。
这是邬希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近距离看到他的刺青。
上一次隔着两栋寝室楼之间的距离,他只看到了狼,没看到这只狼的獠牙之间竟还咬着一支含苞吐露的玫瑰,花瓣红娇嫩,只露出一半蕊芯,与恶狼的野性对比鲜明,强烈地刺激眼球。
不知为何,邬希感到有种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但重点不在这片刺青上。
“你怎么弄的……”,看起来像烧伤一样,不止一处,目光触及,邬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额头隐隐作痛,“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毛病了。”
他可不记得以前的季泽会刻意往自己身上添伤。也不像是苦肉计,毕竟他不问的话,秦泽也不会主动说。
除了这些新伤,还有星星点点的旧痕,这些疤邬希记得清楚,都是出自季牧权之手。当年这片脊背远远不像现在这样结实宽阔,是黑瘦的,孱弱的,被季牧权虐待甚至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刺青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遮掩这些疤痕。
秦泽将衣服放下来,趁机摸了一下邬希的小指,获得邬希的瞪视才收回手,薄唇紧抿,“对不起。”
看他背后那些伤,邬希就仿佛能共感似的替他感到疼痛,皱紧眉头,“我问你怎么弄的,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电的”,秦泽多的就不肯再说,趁着邬希好不容易愿意跟他说话,转而解释起当年,“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走。”
他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阴鸷。比起从小到大的虐待,那几天的黑暗日子才让他最难遗忘,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些年来侵入骨髓,时常使他夜不能寐。后来听闻邬希溺水的消息,更是当头一棒。
他是秦家的私生子,生父去世,秦老爷子着手寻找流落在外的血脉,就找到了季牧权这里。季牧权为了秦家许诺的那些钱财,让他跟秦家的人走。走了,就是去港城或者国外,天高地远。他答应过邬希一直不离开,所以不肯去秦家。
起初季牧权顾及着他是秦家血脉,难得好说好劝,到后面就露出本性,将他关在地下室里殴打。反正秦家来的那些人态度并不好,显然是没多重视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地下室里”,秦泽艰难提起当日往事,“季牧权告诉我,你不再,是邬家的小少爷了,他用不着顾及邬家,如果我执意不肯走,他……”
季牧权是个真正的暴徒。
邬希不用说也知道季牧权拿他的安全威胁了秦泽。
那群富二代自觉地换了个地方玩乐,眼睛时不时瞄着他们这个方向,眼睁睁看着秦哥流露出十足的谨慎卑微,堪称低三下四。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秦泽,一个个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不敢多看,却又心痒痒,想知道美人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让秦哥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早跟我解释不就没事了,干什么骗我”,闭了一会儿眼睛,邬希缓缓直起身,态度明显软化。
既然是误会,他又不会执意责备,秦泽偏偏要装模作样,等到瞒不住了才说。
还有那些变态行为……
他心跳又有点快,无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邬希又在咬嘴唇,每次紧张或者陷入沉思,他都容易咬嘴。秦泽熟知他这个习惯,仔细审视他的表情,“不会再,做出格的事了,我不会得寸进尺的,别躲我。”
邬希沉默良久,无声扭过头,浑身紧绷地坐不住,起身去找穆丛鸽讨要伤药,回来时脸上的温度已经降下去,看到秦泽又被几个同伴围住。
见他回来,那些人全都知趣地迅速撤了,一个个都目不斜视,端端正正,不再,往他身上偷瞄。
邬希自己在高处坐下,朝秦泽招了招手,“过来。”
一旁不远处的卡座新来了一波玩客,其中一个女生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捂住嘴小声跟其他人分享她的发现,“那边是不是秦校草和邬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