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他回到了暗处,还是那个讨人嫌的,没有人喜欢的林寂。
一道手电筒的光线照在了林寂身上,查寝的老师被林寂吓了一跳,“你怎么蹲在这呢?快,快起来。”
林寂缓慢地站起身,老师问他:“熄灯了怎么还在外面啊?发生什么事了?”
林寂绞着手说:“室友把门锁了,我进不去。”
老师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使劲拍了拍门,林寂的一个室友急匆匆跑过来打开了门,查寝老师板着一张脸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冷声说:“今天的事情我就记下了,下次要是再出现这种事,我就上报给学校了,学校教你们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
屋里没人敢说话,林寂向老师道了谢,老师呆了会等林寂洗漱完才走。
林寂早被冻得瑟瑟发抖,手脚冰凉地躺在床上也没多温暖,偏偏室友还要轻声指桑骂槐地说他。
林寂不想听,他把身子蜷起来,迷糊了半晌睡过去了。
林寂一开始就想错了,他和江晔不一样,他永远都不可能和江晔一样。
这个想法在他回到家看见醉倒在客厅地板上的徐云升时候越发强烈。
林寂手握着门把手,书包都没有放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满地的酒瓶。
“你大白天喝那么多酒干嘛呀!”林寂气急攻心,头都发晕,他扔下书包想把烂醉如泥的徐云升扶起来,不想徐云升挣扎着对他破口大骂,挣扎间林寂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他坐在地上缓了好久,站都站不起来。
这个点徐云升应该还在上班的,但他却在家把自己喝成这样,林寂越想越气,不由得伸出手在徐云升的背上锤了几下,“你这是做什么啊?天天喝酒喝酒,班都不上了,我们没钱没钱!你是想我们一起饿死吗?”
林寂也不敢打得多用力,只不过是趁着徐云升醉得不省人事,发泄一下。
林寂不想管徐云升了,他被徐云升踹得疼死了,林寂掀开衣服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小腹都青了。
他默默放下衣服,瘫坐在地上,在一片狼藉中死憋着没哭。
林寂实际上很想大哭一场,但他又觉得为这些事情哭泣单纯就是在浪费时间,世界上不幸的事情很多,若是遇到什么都要哭一下,林寂估计可以用眼泪把自己淹死。
他做梦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生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寂开始单方面疏远江晔,他像一只懦弱的鸵鸟,在问题面前,他果断选择了把自己藏起来,故作太平。
只要江晔稍微尝试想把元旦那天的事情拿出来好好讲讲,林寂就开始转移话题,或者装作没听见。
两人就这样一直拖到了寒假,默契地不再触碰那条线。
徐云升被公司辞退后,一蹶不起,干脆破罐子破摔,每天都待在家里酗酒,心情不顺就打骂林寂。
林寂更不想待在家里了,还是和餐馆的老板娘说好,寒假去做兼职。
徐云升不想生活了,但林寂还想接着读书,他算了算自己的奖学金,再加上兼职,应该能支撑自己下学期的生活费,如果不够,林寂就再去申请一点补助。
江晔放假比他晚,在学校空闲的时候会给他发消息,但林寂总是大半夜才回,因为他有时候还要值夜班,不值夜班也要赶时间做作业。
江晔有点不满,林寂就如实说了他在兼职,说完他就把这件事落在脑后了。
一月二十八号,Z市格外的冷,林寂早上出门围着围巾戴着手套还是冷,他就不骑自行车了,打算步行去餐馆。
走到一半天空居然下起了零星的小雪,林寂没有在意,只是感叹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点晚。
到中午,雪下得纷纷扬扬,林寂站在店门口,惊奇地看了一眼白蒙蒙的屋顶,江晔正好发来一张雪景图,应该是站在教室外走廊上拍的,林寂也拍了一张图给江晔发过去,说:“我也在看雪。”
感谢这场雪,林寂已经很久没和江晔那么轻松地发消息了。
江晔过了会又发来一张书堆在车后座的照片,“我终于放假了!”
林寂忍不住嘴角弯了弯,祝他放假快乐。
而林寂今晚还得值晚班,好在今天客人不是很多,八点后林寂就很清闲了。
他坐在收银台后面发呆,林寂看见一个戴着卫衣帽子,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停在店门口,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在找路。
林寂觉得他身形有点熟悉,就看得久了些,那人转过头的时候,正好和林寂对视上。
“诶?江晔。”林寂很吃惊,站了起来,江晔看见他就笑开了,打开门走进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