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把作业拿过来写？”
杨翰远抬头望了进来，视线对上程彦，眼底好像突然燃起了一簇火光。
程彦不自在地补充道，“……我晚上会在家里烧饭，你家里不是没人吗，晚上干脆也在我这里吃饭好了。”
眼见着男孩眼底那簇火光越燃越亮，程彦都做好了他会同意，然后自己再嘱托两人在家好好相处，自己出门采购的准备。
没想到隔了大概半分钟，他眼底那抹热烈的光像被人抽去了赖以存在的干柴，逐渐熄灭，最终归于平静。
杨翰远冲他扯出了一个笑之后，又埋下了头，语气礼貌得体得像变了个人。
“谢谢哥哥，但是不用麻烦了，我回家还有其他事情，我晚上饿的话会自己点外卖。”
门被轻轻关上了，程彦哑然望着那扇棕红色的大门，恍惚感觉到在杨翰远身上好像发生了一些未知的，不可逆转的变化。
他预测不出来那是好的坏的，亦或是有好有坏的变化，不过不管如何，那些大概也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直觉性地感觉到，杨翰远大概再也不会来找他。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还挺准，因为往后的两个多月里，一直到初高中生寒假都放了一半了，程彦都没再见过杨翰远这个人。
这两个多月里程彦自己倒经历了挺多，程文杰在他这儿住舒服了不肯回家，接了家里无数个电话，最后干脆把父母以及一些亲戚朋友的电话都拉黑了。
结果在某个周一的清晨，被突袭过来的程父和舅舅一人架住了一边手臂拽了起来，硬生生把人从睡梦里给拽醒了。
“哥！！！你怎么把人给放进来了啊！！！”
程父面黑如铁，手朝着他后脑勺，伸手就是一巴掌。
“程文杰你长本事了是吧？还敢把家里人都给拉黑？”
程彦踟蹰而尴尬地立在一边，想上去救程文杰又不知道该不该上，想开口说话，又因为太久没有跟他们有过任何交流了，对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又有些开不了口。
最后还是程彦舅舅徐华标先出了声。
“小彦啊，舅舅好久没见过你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舅舅好，我过得还行，舅妈最近身体还好吗？”
“你舅妈还是老样子，不过最近换了个新的主治医师，据说对她那个病很有研究，希望真的能有点儿用吧，能让她少疼点儿也好啊。”
程彦点头，刚想回点儿什么，就听见程父极其刻意的一声咳嗽声。
“好了，再聊下去三天三夜都聊不完，要聊回家发消息再聊。”
话说完，无视程文杰杀猪般的惨叫声，和徐华标一人一条胳膊，把人架上了开来的车上。
程彦本以为他们上了车就要走，结果程父把车门关上又下来了，脸色不是太好看。
“这么多年，你自己有没有想想清楚？”
父母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沟通的人群。
程彦原本心中惴惴又紧张，也抱着想跟人好好谈的想法，结果程父一开口就让他心头冒起火。
“我没钻什么牛角尖，没什么好想清楚的。”
程父不满地冷哼一声，“你要是对外人也像对我和你妈这样强硬，我也就不用担心你以后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欺负了，你说你这样的找个女孩儿在一块不好吗？又不是没有女孩儿肯跟你在一块。”
程彦气过了头，反而冷静下来。
“我就知道你们就是介意我的身体，不过我不用你们担心，我将来的对象要是介意这一点，或者用这一点来欺负侮辱我，我会立刻和他断得干干净净。”
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作家想说的话：】
os：哥哥，你将来的对象不会侮辱你，但是肯定会欺负你。
第13章
程父离开之后没几天，程彦再想起那天两人的对话，总会是先懊恼的。
他不是不知道程父的倔脾气，父子多年，他甚至是熟知程父性格中强硬古板的那一点。
但也大概真是太久没有相处过，那次的交流中，他甚至忘记了程父在关于他的择偶取向这一方面的讨论，从来是不会用那样半试探的语气来跟他谈的。
至于他自己，也确实像程父说的那样，虽然平时对外人都温和礼貌，但对于亲近的家人，在某些方面，也继承了程父一贯强硬倔强的臭脾气，一点就炸。
不一样的是，程父的臭脾气经常是直截了当的表现出来，程彦却是心里越不冷静，表面上看上去越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