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炎喉咙发涩:“我知道了。”
金墨城:“我去看过小阳了,他走的挺安详的,我在去河口殡仪馆的路上,葬礼安排好了我会通知你,小炎,保持联系。”
蔺炎和金墨城用一通电话,迅速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这件事涉及蔺阳的家事,顾清让纵然觉得傅然此刻可怜,也不好多帮着说什么。
更何况,他还是知道内情的人,没法对傅然放下心里的芥蒂。
蔺炎和封晋离开后,顾清让也离开了。
江一辰被傅然那一句“等我”吓的不轻,留在医院看着傅然。
傅然抱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缩在角落里,直到夕阳时分。
江一辰眼看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沉声:“我送你回家吧。你爸妈打了不少电话过来了。”
傅然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江一辰皱眉:“蔺阳生前那么痛苦都没掉一滴眼泪,就是不希望自己走后你这个样子,傅然,你别辜负蔺阳的用心良苦,他到死都在为你铺路。”
傅然的肩膀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终于有了动静。
他慢慢的抬起头,眼底是让人心惊肉跳的红丝。
他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
然后沉默着开始收拾病房里,蔺阳的遗物。
他把蔺阳的衣服,一件件的从柜子里拿出来。
一边叠,一边“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眼泪。
他在极力的隐忍自己的哭声,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被咬出一片苍白的青色。
把蔺阳的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傅然接着把蔺阳的鞋子也一起放了进去。
江一辰实在看不下去,呼吸沉沉:“我出去等你,你慢慢收拾,不着急。”
病房里的东西很多,大多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扔了就行。
可傅然舍不得。
小阳用过的毛巾,牙刷,剃须刀他全部都装进了袋子里,小心翼翼的了回去。
床头的柜子上,还放着他昨晚买回来的苹果。
傅然拿起一个,放在唇边,轻轻的咬了一口。
甘甜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
傅然苍白的笑了笑,“很甜的,小阳,你怎么不尝尝就走了”
傅然混着眼泪,吃完整个苹果,然后才动手收拾柜子上的东西。
在看到那只黄色小鸭子的杯子时,傅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的夺眶而出。
嘴上那么嫌弃这只杯子的小阳,还是把它到了身边。
傅然紧紧的攥着那只杯子,哭的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小孩。
不久前,他满怀希望的把小阳送进这间病房,可如今,他要一个人着这些冰冷的没有生命的物件离开了。
小阳
为什么啊。
不是说好了要白头到老吗?
江一辰把浑浑噩噩的傅然送回了家。
他还要顾着蔺阳的葬礼,便给傅然的杯子里直接混了两颗安眠药,逼着他睡一觉。
又特意叮嘱傅爸爸傅妈妈多多留心傅然,以防傅然想不开。
等傅然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外面阳光高照,是个好天。
傅然怔怔的楞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什么,匆匆忙忙的往楼下跑。
傅妈妈看见儿子,焦急道:“小然,你去哪?”
傅然慌里慌张的换鞋,嘴里责备:“妈,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都十点了,我还没给小阳做饭呢,他饿了怎么办……”
傅妈妈眼里有些恐惧,“儿子,小阳他他不在了啊。”
傅然的肩膀僵硬了一下。
傅妈妈走了过来,声音嘶哑:“小然,我知道你难受,我早就把小阳当儿子了,你”
傅然面色苍白,轻轻的笑了笑:“妈,我去医院看小阳了。”
“傅然!”
傅然脚步凌乱的出了家门,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只觉得屋子里的空气令他窒息。
他原以为跑出来,就能喘口气,可无论他去哪里,那种掐着他脖子的沉闷感,始终都铺天盖地,紧紧的压迫着他。
傅然漫无目的的走着,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乱转。
到了晚上,才如同一只游魂一样,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傅妈妈眼眶通红:“小然,来吃点饭吧。”
傅然声音嘶哑:“我没胃口,我先回房间。”
“小然,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胃会坏的。”
傅然面色麻木,“坏了就坏了,小阳那么要强,胃癌疼到浑身发抖,躲在被子里哭,我凭什么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