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上浮着一层层的汗珠，想说话，却又提不上气：“林……林……”
“你没坐电梯上来吗？”林照之把他拽到屋里，关上门，皱眉，“怎么忙成这样？”
季安见桌上放着杯茶，忙的端起来喝了两大口。
林照之脸色一沉；“那是我的水杯。”
季安终于能上话了，“楼下有只大狼狗，妈的，追的我乱跑，吓死老子了。”
林照之冷笑，“那你可得小心点。”
他没告诉季安，他的公寓区是禁止养宠物的，哪里会有大狼狗，不过季安就是这么个撒谎成性的人，他多计较也没意义。
季安没察觉到林照之目光里的凉意，他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坐，“你这有吃的吗？我好饿啊。”
“冰箱里有面包。”
季安皱眉：“啊？哪有人让客人吃面包的……”
“不吃你就饿着。”
季安骂了句“畜生”，不情不愿去冰箱翻面包去了，一打开保鲜层，就看到里面装了一盒新鲜无比的车厘子。
他扶着冰箱门冲林照之嚷嚷：“林大导演，你也太小气了吧，一盒车厘子还藏着掖着。”
林照之顺势走了过来，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把他手里的车厘子又给拿了回去。
“绐许彦准备的。”
季安瘪瘪嘴，调侃，“我不配，我不配。”
林照之无奈，“你这又是怎么了？人家是上门做客的客人。”
“我不是客人？”季安眨巴眨巴眼睛，“那我是什么？”
林照之楞了下，然后拿了颗车厘子塞进了了季安的嘴里：“朋友。”
季安和吃了糖一样，眼睛都笑弯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许彦和他的经纪人来了。
季安以前在电视上就见过许彦，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孩长相清可爱，一出道就虏获不少妈妈姐姐粉。
在电视上看不觉得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可当亲眼见到许彦的那一刹那，季安还是被惊的有些说不话来、五官和电视里没什么区别，关键是气质。
那种清冷，孤高又干净的气质，只看一眼就让人忘不掉。
也让季安头一次萌生出些许的自卑来。
他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心思却全部停在不远处的许彦和林照之的身上。
许彦说话声不大，一口一个“林老师”很是有礼貌。
季安不停的更换电视频道，几十个台被自己换了个遍，也不知道该看哪一个。
他用眼角余光不停的瞥着许彦，看他和林照之面对面坐着，挂着一丝淡笑，时而点头，时而笑语，一颗心像是被人拿刀子一刀一刀划开似的。
酸溜溜的泛疼。
他没什么文化，却也一下子知道，古代人说的“佳偶天成，一对璧人”是什么意思。
彼此是平等的，尊重的，而不是像他，一边愤怒林照之瞧不起自己，一边又犯贱的想要拼命讨好接近他。
季安的呼吸收的越发紧了，他几乎一刻也不能再客厅待下去，关了电视转身去了书房，用林照之的笔记本打游戏。
两局吃鸡结束，季安才走出书房，许彦已经离开了，林照之正在收拾桌上留下来的水杯。
“许彦走了。”
林照之头也每抬：“嗯。”
“他人挺好的。”
林照之楞了下，听到这话，有些诧异：“你居然也会夸人啊？”
季安：“说的是实话。”
林照之笑，“是个挺优秀的孩子，就是年纪小，经验不足，容易吃亏，多历练几年，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季安把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他说起许彦的时候，眼尾会不自觉上扬，这是喜欢的情绪。
很轻，很小，很不容易察觉。
但是，却是真的。
季安微微低下头，“你喜欢他。”
林照之误会了他的意思，想也不想道：“是挺喜欢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在我面前也不怯场，能让人觉得他很真诚。”
“嗯……”季安说不上话来了。
林照之回头看着他，“你要是和许彦一样诚实那么一点点，也没那么讨厌了。”
季安笑了：“我哪比得上他啊，而且每个人经历的事情都不一样……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个资本诚实待人的。”
那个许彦一看就是蜜糖罐子里长大的小少爷，有家里人保驾护航，没接触过社会的捶打，自然能保持璞玉的纯洁。
像他这个挣扎在泥巴里人……哪里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