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_作者:不是风动(46)

  他站起身来,将箱子里的东西提上来,容仪才看见他是去翻找药材。

  那些药材还是他从王城带过来的,原先有大十几箱,这么几天四散给青月镇的人用下来,也只剩下了两三箱。

  相里飞卢的药箱是他绝对不允许容仪碰的,容仪曾在里边看见许多圆溜溜的像果子的东西,但相里飞卢只是说:“那是药,不能吃。”

  “枸杞是药吗?可是我看到人间做点心放它,煮汤也放它。”

  “是药。”

  “那我能吃吗?”

  “不能。”

  “可是点心里有它。”

  “那么请上神自己去吃点心。”

  话题往往都这么绕着圈子结束的。

  相里飞卢站在桌前,用银匙取药,放入平常盛药的阏伽器研磨、烘烤。

  阏伽是水之意,在他受封国师那天,四方僧人来贺,送了他这一套功德容器。

  平常佛门人如果得到这样珍贵的法器,应该都会供起来,更不说每天用水养着,祈祷自己的功德能被这个法器收容,再被上天看见。

  而相里飞卢拿它当了药炉子。

  容仪看着他在桌前挑药材,手里抱着被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在干什么呀?”

  “做药。”相里飞卢声音淡淡的。

  “哦。”容仪又想了想,忽而灵台清明,喜上眉梢,矜持的问道,“你在给谁做药?还有人的病没治好吗?”

  相里飞卢动作停了下来,苍翠的眼往他这里一瞥,随后又收了回去。

  “……给上神您。”

  容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非常满意,美滋滋地又躺下了,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注视着相里飞卢,也不想什么,只是看着他,等着他,很安逸。

  清隽挺拔的僧者凝神垂眸,神情端肃,眉间透出几分清冷,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

  神花撵磨,压出花油来,配上活血化瘀、镇痛收敛的药物,清透的香气中透着一点微微的苦,而这种苦却并不让人觉得难闻,只是干净的山林间最平常的气息,或许也带着相里飞卢指尖的香气,那种烧透的檀香才有的宽和。

  相里飞卢往床边看了一眼,察觉他的视线容仪的一双眼闪闪发亮,隔这么远都能看出来。

  他说:“一剂煎后,药汁浸纱贴在手指上,要再等一会儿。”

  容仪是神,他也拿不准这方子有没有用,只能尽力一试。这些药材,在仙界或许不值一提,在人界却是稀世珍宝,每一样都是他经历各种机缘寻到,亲手种下的。

  容仪认真回答“嗯”。

  他连那些书也不看了,就端正地躺回了被子里,摆好了姿势,还特意将手指放在了被子外晾着,好让相里飞卢知道这伤又多疼,他现在又是多么需要被照顾的一只凤凰。

  他就这么规矩地躺着,未曾蜕去的困意又翻涌了上来。

  今夜雨势不停,外边其实凉。

  他一双手受了九阴锤,更冷,是刺骨的疼,他想往回缩,又惦记着保持人设,也只能继续把手晾着,自己歪过去睡着了。耳边只剩下窗外寂静的雨声,烛火随着相里飞卢的衣袖晃荡,是微微暖和的风。

  相里飞卢调好药汁,往他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容仪睁开了眼睛。

  他水光潋滟的一双眼转过来,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却又敛着几分得意,很快又闭上眼睛,装着自己没醒。

  相里飞卢低头看了一眼这只装睡的凤凰,在床边轻轻坐下,随后俯身,轻轻将容仪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手心。

  “疼吗?”他问道。

  他问了,容仪觉得,也不好再装睡不回答,于是象征性地睁开眼睛,哼哼了一声:“疼的。”

  他看相里飞卢没什么反应,于是接着哼哼:“而且昨天这里还没有变黑,今天变黑了,不好看。”

  “那么我替上神敷药、缠布。”

  相里飞卢苍翠的眼底倒映着他的影子,“如果有任何不适,也请上神随时告诉我。”

  那修长细白的指尖被他握着,因为受伤的缘故,温度也比平常凉上几分,甚至比相里飞卢自己的体温更凉。

  从前他不曾觉得,如今发觉,容仪的手腕很细,很轻,故而第一次见面,容仪扮作女人,他没有察觉。

  羽族天生骨骼轻盈,骨架稍小,骨骼也因此变得更加柔软。那白皙的肌肤,仿佛稍微用力一点,都会留下红痕。

  他以为容仪多少会再生出点事端来,比如少说要哼唧几句,或是嚷嚷着要再对他提出一些要求。但是容仪一反常态,除了刚开始时假模假样地喊了几声疼以外,其余的时间倒是都一声不吭。上药也很配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爬起来把手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