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心任由他抱了一会,才说:“严慎,我说过的。”
严慎在他头顶揉了揉,得偿所愿后松开了他,笑道:“我记得。你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我潜意识里最适合的伴侣对象,符合我对另一半的大部分要求。”
谢从心向后仰了仰,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严慎平静下来,坐回驾驶座,重新发动车子,“从心,你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理智,就要求我也跟你一样客观。你符合我所有的择偶条件,所以我喜欢你,希望你成为我的伴侣,这也是感情的一种方式,为什么一定要否定?”
谢从心垂下眼睑,放在口袋里的手划过手机的解锁键。
“恋爱的本质,本就是在种群中寻找自己最想要的那一个”
严慎亦是生物专业出身,说起道理来与谢从心颇有些异曲同工的味道,“也许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一个比你更适合我的人,但是我这辈子遇到他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那么我为什么不把握眼前的你,却要去追求那渺茫的可能?”
为什么呢?谢从心沉默着想。
因为哪怕只是千亿分之一,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严慎愿意将就,他却不想。
第76章 传播
同一时间, 军属疗养院。
屋里的欢迎会还没结束, 程殷商和彭禾都喝了不少酒, 正在同众人说三峡电站里的事。
裴泽独自站在月色下,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离开夏集镇前袁茗夏偷偷发给他的, 定格了他替谢从心剪头发时的某个瞬间,满院子的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温情脉脉。
裴泽拇指擦过谢从心的侧脸,酒精挥发,皮肤到心口都觉得很烫。
想见他。
“小泽。”彭父拿着两个酒杯从屋里出来。
裴泽按灭手机放回口袋。
“下午原鹏跟我说了, ”彭父站到他旁边, “你要缉拿周安。”
彭父退役前在国安里已是元老,同昆原鹏是同期好友,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并不奇怪, 裴泽点了一下头。
彭父说:“我问殷商和彭禾, 他们都不肯说,只能来问你,为什么?”
裴泽的手还按在口袋里的手机上,“周安是我的队员。”
“但他也是独立的个体, 就算他做错了事,也不需要你来负责。”彭父说, “原鹏叫我来劝你,别为了他送了自己的前途。”
裴泽静静站着,没有回答。
“我说你从小就倔, ”彭父笑了一下,递了一杯酒给他,“既然决定好了就不会听我的,原鹏说不行,叫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裴泽有点触动,他和谢从心一样,从小没有父母,在彭家长大,彭父于他,就像苏时青于谢从心,是老师,也是长辈,更是家人。
他接过杯子,彭父说:“所以这话我就跟你说一次,就当周安跟鹤鸣一样是为任务殉了职,行不行?”
裴泽没动。
是他没能保护好谢从心,理应对这件事负责。
彭父叹了口气。
裴泽算是他看着长大。
三岁时缉毒的父亲被沾毒的母亲卖了,死于毒贩仇杀,之后就一直跟着母亲生活在毒贩子身边。结果五岁的时候母亲又死于吸毒过量,他一个人跟着脾气暴躁的瘾君子长到八岁,把人间所有阴暗都见了个遍。
后来他们把那个团伙端了才把他带回来,瘦到皮包骨头的孩子,对谁都不愿意开口,这么多年过去,这脾气依旧没拧回来。
骨子里随母冷血,幸而秉性随父正直,彭父说:“周安犯这样的大错,你要通缉他就得走面上的流程,你自己作为队长也逃不掉责任,部里会给你记大过,接下来十年再要往上升就不太可能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裴泽拿着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也难得多说了一句,“谢谢您。”
彭父无奈:“……行吧,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明白就好。”
两个人各喝了一口酒,这事就算是定了,周安的通缉令明天就会登陆进国安系统里,待网络恢复,公布全国。
“我听说你们接回来的那个院士才二十三岁,”彭父又提起另一件事,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裴泽点了点头,谢从心何其优秀。
彭父又道:“彭禾说你申请了调到他身边去,是有什么事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他的言辞能力,并不能完整表达。
但就像谢从心信任苏时青,他亦信任彭父,且这件事将来或许还要借彭父在国安中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