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尸体被他扔回了笼子里,他捂着嘴跑进厕所,实在是***的吐了出来。
腥臭,腐烂,死亡,毁灭。
即使时隔多年,他隐藏在心底幽暗深处的回忆与感受还能瞬间在午夜钻回梦里。
没多久,他又失去了陪在身边的母亲。
陈肇领回了他的后妈,还带回来两个比他还打的儿子,几乎是把韩莹的尊严放在地上摩擦。
韩莹的抑郁症病发,她实在是不想留在国内知道任何陈肇的消息了,所以匆匆离去,扔下陈惟暧和陈惟晚,回了海外的老家。
就在那天,陈惟晚第一次从家里私自跑了出去,却也没想到第一次离家出走就撞见了歹徒,还遇见了一个十分嚣张的小孩子。
那个小孩子粗鲁无礼,在他的忍耐底线上反复蹦迪,奈何却长得可爱,让他一下子记了许多年。
一眨眼,他到了十二岁,分化为了s级alpha。
那同时也是他第一次正式发病。
他把满屋心爱的书一页页撕碎,焚烧,理智被满腔毫无缘由的愤恨之火吞噬,他对自己厌恶的一切毫不在意懒得动手,却在失去意识的疯狂里埋葬了几乎所有的心爱之物。
等到他终于清醒下来以后,那天唯一在家的保镖张哥和徐斯文一起魂不守舍的把他带到了医院,一路上都被他的s级信息素扰得几乎无法开车。
医生说他的病一是因为天生的生理疾病,二是因为后天的心理诱因,是s级alpha才会犯的很稀有的病。
这个病,让他越爱什么,就越想摧毁什么。
可他觉得没关系,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失去。
从小时候的全部玩具,到那只兔子,甚至是他的母亲。再到自己被后来的音乐梦。
他永远都在失去,“失去”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精神麻木。
这种病情只要吃药控制住就好,再没什么能让他心里揪作一团。
而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永远控制住自己的病情时,那个小孩子重新出现在了他面前。
林莫辞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
还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又调皮,可是却变得更加漂亮,又浑身写满了野蛮。
从重新相遇开始,他发现自己就忍不住欺负林莫辞。
一旦林莫辞跟其他人接触的亲密了,他的欺负就会越发变本加厉。
他白天明里暗里欺负着对方,却并不是讨厌,因为夜晚时他会梦见自己把对方按在身'下,一次次用另一种方式欺压。
他没能真的欺负成对方。
反而是自己日渐沦陷,与那个小孩子相拥、相爱,为了他毁了竞赛成绩,为了他进了治疗基地。
从前他为了不让别人碰,甚至不惜亲手扼杀自己的宠物,且从此再也不养宠物。
因为所有要被别人碰的心爱之物,都是提前毁了比较好。
可为了林莫辞,他第一次觉得,只要对方能好,哪怕不属于自己也可以。
哪怕自己心如刀割。
穿过层层障碍与枷锁,他总会看见那个幽暗的地下室,林莫辞抱着发疯的他,一次次安慰道“别怕”。
电击声结束了。
边上的德国人用英语夸赞他的意志力。
陈惟晚从回忆里醒来,地上滴了无数滴汗,他在剧痛里攥紧了拳,努力从一切痛苦的回忆里回神。
一群工作人员上来,替他解下了装置,扶着他下了椅子。
电击腺体的过程,不仅会让他承受身体的疼痛,更会反复回忆起病情相关的经历。
可是无论一次一次到底有多痛,他最终总会想到林莫辞。
而想到林莫辞时,总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