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武双手比划着,夸张道:“少爷您没看到当时那场景……您知道一艘商船有多大吗?甲板上、船舱中,就连桅杆上都有人!而且连丽妃娘娘、二皇子、五皇子……不不不!现在应该叫太后娘娘和陛下……他们都在船上!三老爷说,外头在打仗,这些人全是他路上捡回来的!”
“三老爷竟然当着太后与陛下的面这么讲!当时我快吓死了,就怕那个……”他用手指了指上面,“说他大不敬什么的,咔嚓一下就把三老爷给解决了。回头我跟三老爷讲,他还说叫我不用担心,他不仅不会被砍头,还会升官加爵呢!”
“我当时是肯定不信的,没想到……”罗武停下来舒了口气,继续道:“没想到陛下的登基仪式还没开始呢,就给三老爷颁了一份圣旨,指定要他当兵部尚书……那可是兵部尚书啊!那么重要的位置!!!”
“怎么?你觉得我不够资格坐这个位置么?”司徒礼人未到,声先至,直接把罗武吓得从凳子上弹起来。
“那……那倒没有……可是人家当尚书的,胡子都长到脖子了,哪有三老爷您这么年轻的?”
司徒礼嗤了一声,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茶,“你觉得我现在就当尚书,很年轻么?想当年,你大老爷可是三十五岁不到就入阁的,先帝跟陈相连诏书都拟好了,要不是那场意外,指不定如今的相国就要换人了。”
众人各自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身边休息了一段短暂的时间。
期间,与陈贵妃等人一同留下拖延时间的一名年轻禁军士兵,拼死救出了陈贵妃的遗体,一路起码疾跑来到江南,到达扬州府门口的那一刻,战马力竭倒下。
“来者何人?”
“发生什么事了?”
“快过去看看!”
一时间,城门守卫的士兵们一拥而上,有人认出了他身上的禁军铠甲。
城门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江南总军营,彼时景淳正在江南总军营与舅舅们商讨接下来的行动,听说了城门的事,马上让人把那禁军与陈贵妃的遗体带回来。
年轻禁军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还在渗血,有的已经化脓腐烂了,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才跑来了这里。
他把陈贵妃的遗体绑在自己背上,士兵们把陈贵妃遗体解下,他看到了景淳等人,将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卑职……不辱使命!”
简太后闻言匆匆赶来,看到的只有陈贵妃与年轻禁军的遗体,她身体摇了摇,被身边的宫女扶住了。
陈贵妃没有留给北原军任何机会,她用自己给的匕首刺穿了心脏,保留了作为一位贵妃的尊严。
景淳厚葬了陈贵妃与这位年轻禁军,五皇子与抱着小九的雪阳公主站在陈贵妃墓前痛苦,景淳与简太后跪下,给陈贵妃叩了头。
登基大典如期而至,景淳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封陈贵妃为慧贤皇太后;死去的士兵,能找到遗体的都予以厚葬,找不到遗体的,则设立衣冠冢,士兵的家人都予以丰厚的补偿。
静王改封为靖王;五皇子封为瑞王;六皇子景深则封为荣亲王。
复任季万钧为当朝宰相、司徒礼为兵部尚书,设立军机处,由季老与荣亲王共同掌管。军机处负责一切与战事相关的事宜--直到这时,司徒蒙才知道原来季老伯就是两朝元老季万钧。
火机关司从工部脱离,转为由军机处直接接管。兵部由军机处接管。
同时,简贵妃尊为太后,入朝听政。
此事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尤其是江南本地的“南方派”,他们认为简太后一介女流之辈,不应插手前朝之事,这样太不合规矩了。
况且当今圣上又不是小孩子,完全可以独立处理朝事,简太后没必要上朝。
司徒蒙不歧视女性,但他同样对简太后临朝听政抱有疑惑。
小叔司徒礼见他纠结,便问他道:“你可知,简太后在朝中,代表着什么?”
司徒蒙想了想,说:“代表简家军?”
“说对了一半,”司徒礼说,“简太后代表着简家军,而简家军,又是整个大周军队的核心,可以说,她代表了整个大周军队,以及‘鹰派’。”
司徒蒙知道,所谓的“鹰派”,其实就是激进派,也是要打回去收复失地的主要人员。
“如今大周南迁,在扬州建立了南方朝廷,江南本地的士族官员组成了南方派,而与北方朝廷一同迁来的,则是北方派。南方派没有经历过战事,没见过生灵涂炭的景象,他们在江南活得好好的,既没有失去家园,也没有失去至亲,因此,他们自然不会想要劳民伤财打回去,收复大周的失地。现如今,在江南安定下来后,除了原有的南方派之外,还有越来越多贪图安稳的北方派转投‘鸽派’,也就是议和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