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挣扎中扯到了秦昂的伤口,只听见秦昂闷哼一声,按在肩膀上的手一下脱力,整个人往前一倾,倒在了江白身上。
江白下意识地接住人,才发现这人大冬天里浑身热得跟个火炭似的。
他还是在公路上的翻车中受了伤。
焚火攻心,着急担忧的情绪一下涌上心口,江白推了推秦昂的肩膀,失声道,“你没事吧?!你发烧了!”
“嘶”秦昂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轻点,痛啊。”
江白的手愣在空中,他紧皱眉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们上次这样胸膛贴着胸膛还是上次在家江白第一次下厨的时候,他们那时候做着爱,说着爱,感情和那些相爱十几年的一样要深刻。
然而这才过了几天的时间,一切就恍如隔世,胡越出事,郝秋林成了内鬼,就连江白也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白色的灯光绕过他们相拥的身子,落在地上是一方块的影子,就像他们两个融为了一体一般。秦昂就盯着那点影子看了许久,看到眼睛一片酸涩,也抵不住心里的酸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白都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了,秦昂才直起身子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江白定定地看着他,“你刚才走了那么久,没去做检查?”
“有啊,医生说没事。”秦昂想了想,又补充,“但该痛的还是会痛。”
江白无言以对。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秦昂抬眼问他。
江白一笑,不答反问,“这就是你要问我的问题?你不该问我七爷人在哪这样比较有用的问题吗?”
古人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江白一定是这类人的最典型代表,每句话都要带着刺,像是刻意地在提醒着秦昂他是七爷的人的身份,既要伤秦昂的心,也要伤自己的心。
秦昂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江白别扭地移开视线,往后一靠,还是回答,“我一直叫人看着刘茂金在怀城的几个帮会的人,他们今天出了不少人,我跟着去了。”
“真的?”秦昂疑心。
江白一耸肩,“不然你觉得是什么样的?”
秦昂沉默了一下,又问,“郝秋林是不是就是内鬼?”
江白这才抬眼直勾勾地看进秦昂的瞳孔中,那里是一片深海,深不可测。他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秦昂蹙眉,“你不知道?”
“不止我,七爷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
江白说,“这个内鬼,是前任七爷在世的时候就安插进怀城公安系统的钉子,没人知道他真实身份是什么,除了前任七爷和刘茂金。现任七爷和前任七爷并不合,儿子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自己父亲,你觉得这样的关系下前任七爷会告诉七爷那个内鬼是谁吗?”
秦昂凝眉思附片刻,“所以七爷来到怀城也是为了找出内鬼?”
“你可以这么认为。”
话虽然这么说,江白心里却不这么想。戚尧这种人,江白再清楚不过,阴狠恶毒,喜怒无常,对某些事情偏执得可怕。一个内鬼并不值得他为此躲过中国警方的追缉辛辛苦苦地进怀城,来这里恐怕还是因为某个人。
“那你呢?”秦昂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江白正高速运转的脑子一下短路,他看着逆着光的秦昂,“什么?”
秦昂一字一句道,“你进监狱找刘泽,以记者身份进市局,其实都是在替七爷做事,替他找内鬼而非为了穆初是吗?”
不知道是光刺眼还是秦昂眼神过于灼灼,江白下意识地偏移了目光,“是。”
空气寂静了两三秒,秦昂始终没有说话,江白侧目而视,只见背光里的秦昂神色晦暗,勾着一丝消散不去的阴沉。
“那你对我......”许久,他才听到了秦昂的开口,“你又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是利用我?”
那么一刻,江白清楚地感受到了心脏忽然被人紧紧攥住的窒息感,血液没法流畅地通过,堵塞在左心房上,全身的血液要跟着停滞许久,手脚开始冰凉。
他缩了缩脚,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下唇内侧的肉*,“是。”
他盯着一处虚空的点想,秦昂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要给他一巴掌或者一拳,这被人骗了感情应该不好受吧,是他他也要揍人。
然而秦昂却是一把攥住他的手,语气斩钉截铁,“你骗我。”
江白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忽然欺身而来的秦昂一把按在椅子上,一个霸道而蛮横的吻铺天盖地地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