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江白在秦昂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秦昂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奇怪,照理说不应该啊,他很少在这里出现,应该不认得我们才对,而且作为监狱长,更没有理由帮我们在搜邹志办公室的时候支走人......”
等等!
电光石火间,秦昂某个猜想隐秘地冒出了个头,被他精准地抓了个正着。
他按住江白的手,声音压低几分,“你说,他是不是也对邹志有些怀疑,也在查他?”
江白一怔,脸上表情突然一下空白。
秦昂不解,“你这是什么表情?也不至于这么震惊吧?”
江白深深地吸了口气,“先把手松开哥?!”
秦昂随着他视线下移,一下落在了自己握着江白的手上,然后思绪从刚猜测出来念头的惊讶和兴奋中抽离出来,才意识到指腹上的感觉有点奇怪。
那里凹凸不平,甚至有些坚硬是江白手腕上陈年的疤痕。
他一下松开,坐回地板上,余光觑着江白,只见他面上表情冷淡,右手抚上带着伤疤的左手,用力地握了握。
秦昂咳了一声,“抱歉。”
江白将伸着的大长腿收回,屈起,双手就搁在自己上身和大腿的缝隙中,摇了摇头,“没事,不习惯而已。”
秦昂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那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之前那个行为乖张的江白突然被眼前这个带着疏离的人以这种姿势团团保护住。
为什么呢?秦昂想,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让自己戴上一张看似没心没肺的面具,底下却藏着一颗防备甚重的心。
他朝江白那里挪了挪位置,“怎么想的?”
江白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望向飘浮着尘埃的光束,透过那里好像在看到些什么东西,瞳孔深处渐渐地流露出一丝悲哀和无奈来。
半响,他抬起左手朝秦昂晃了晃,“年少无知而已。”
他扯着嘴角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可是眼睛里写的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秦昂拍掉他的左手,“无知就无知吧,反正都过去了,别想了。”
这话说得语调平平,可是掩盖不住话里的安慰的意味。那么一刻,好像有个东西落在了江白胸口深处,引出了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动静。可是江白察觉到了,于是那里长年覆盖着的冰层终于尝到了一丝的暖意。
他望着同样看着自己的秦昂,直勾勾地盯着他漆黑的瞳孔里,那里深处,好像映着一个自己在。
江白忽而笑了,蹙在一起的眉一下笑开,眼角微微上扬,勾画出一道弧线来。
秦昂愣了愣,这应该是他和江白认识到现在第一次看他露出这么发自内心的笑容,连那眼睛深处,都是满满的笑意。
他看着江白靠着身后的货架,右手松开了左手,垂头抿着嘴角,“秦昂,这样真的很不好,我真觉得我会爱上你。”
杂乱的杂货间里突然一下安静,静得秦昂可以听见江白轻浅的呼吸胡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就缠绕在自己耳边。
他脑子里空白了几秒,感觉自己大脑一下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掂量着江白这番话有几分真心在,另一半又觉得自己不可思议,为什么要想江白真心与否!他是个男的,性取向正常,还是直男癌!他想那些做什么?!
江白看着秦昂的表情空白又疑惑,最后好像还有些苦恼,嘴角的笑容就更大,他微微倾身,饶有兴趣地说,“还是说,你已经喜欢上我了,秦昂?”
秦昂瞳孔倏地紧缩。
咔哒
杂货间的门把手突然被人一转,发出轻响,一下将着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他们看着门把手一转,随即大门被人一下推开,阳光刹那间挤满了屋里,来人穿着一身制服,逆着光,背着手站在那里。
秦昂有些惊讶,怎么谈到谁谁就找上门来?他扶着身边“残废”的江白起身,“监狱长?”
马钧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里的这两人,陈年累积的威望一下压迫在跟前,锐利的眼神在秦昂和江白身上扫了好几个来回。
屋子里鸦雀无声,隐隐中有对峙的感觉。半响,他转身将杂货间的重新关上。
咔哒,屋里又回到了之前昏暗的时候。
秦昂和江白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之间的困惑。还未等他们想明白这监狱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把门关上一副要和自己泡茶交谈的样子,马钧就已经先把手伸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