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曾妤好像听见了音乐声。然后他就带着一身疼痛走进了记忆里一个发光的午后,一家没什么客人的咖啡厅。
还看到了他和梁珩。
那时的他们还没有挑明心意,还在朦朦胧胧的暧昧期。学校附近咖啡厅卡座沙发上的他们并肩坐在窗边,正在自习,各自准备期中论文。
曾妤清晰地记得,爱穿休闲风衣服的梁珩那天很反常地穿了件白衬衫,在斜斜晒进来的阳光下,正经禁欲的梁珩好看得让他心动不止。
曾妤看见画面里的自己也被金色的光晕笼罩着。没一会儿他就盖下笔记本电脑,枕着手臂趴在桌上,侧着头光明正大地盯着梁珩看。
“好看吗?”曾妤听见目不斜视地继续写论文的梁珩出声问画面里的他。
两个曾妤同时乖顺又认真地答:“很好看。”
画面里的他又问:“难道今天特意穿得这么好看,不是为了给我看的吗?”
梁珩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很快也合上了电脑放在一边。他倏地低头凑了过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含笑问:
“你和别人说话也常常这么直接吗?”
曾妤摇了摇头,被阳光晒化的嗓音里渗着慵懒,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好像如鼓如雷的心跳声不是他的。
“你呢?也常用这种想吻上来的眼神看别人吗?”
梁珩怔了一瞬,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上了曾妤的嘴唇。
那是他们的初吻。
曾妤看着阳光下的两人温柔缱绻地接吻。
很快他替下了记忆里的自己,抢过了这份干燥的暖意,主动伸手环上了梁珩的脖颈,递上自己柔软的唇瓣。
梁珩身上干净的气息让曾妤身上的疼痛都被舒适代替,他感觉到温热的手掌拖着自己的脸颊,薄唇的触感熟悉真实得让他心悸。
他感觉到细密的吻落在自己唇角,灼热的呼吸掠过颊侧,鼻尖,最后停在额头。
可拥有过更多的曾妤和那个下午青涩的他不一样,他并不满足于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他希望被更强势地掠夺和占领。
曾妤微微退开些,咬住了梁珩的喉结,轻轻舔舐,很快仰头又凶又急地吻上去。
深吻间隙,纤细白皙的手绕下来想去解白衬衫的扣子。看不到加上没经验,所以一直解不开,烦躁的曾妤有些发小脾气,突然在梁珩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血液的甜腥味把记忆碎片冲散,曾妤的依恋沉迷都重新被刺激得他痉挛呻.吟的疼痛代替。
但那个午后窗边的暖阳好像没有消失,细细萦绕在曾妤身边,一点一点接纳他的疼痛和隐忍。
仓促结束一吻,还把曾妤拥在怀里,梁珩心里阵阵的酸涩和疼痛却没有少去分毫。
梁珩的车在街角停了很久,看夜深了那人楼上的灯还没亮起,他有些不安,便从店铺后面的楼梯绕了上去。曾妤不爱带钥匙,住进来时就换了密码锁。
梁珩输入自己的生日进了门,越过空无一人的客厅,看了看布局后径直朝唯一的卧室而去。看见满头大汗的曾妤缩成一团,咬着薄被阵阵抽搐时,他整颗心都被踩碎了,撕烂了。
他已经知道曾妤在他的安抚信息素和自己扛过标记痛之间怎么选了,但他不同意。
他舍不得。
梁珩立马释放出足够的安抚信息素,几步上前抱着曾妤,轻声哄他松开紧咬的被角。
两人是怎么在曾妤的床上吻到难舍难分的,梁珩已经忘了,他也不想承认是自己主动的。
但他还记得曾妤哑着嗓子一声声唤他的名字。他被曾妤混乱迷糊时潜意识中透露出的对他的渴求与企盼取悦了。
突然被咬疼,梁珩立马清醒了过来拉开两人的距离。
感觉到怀里的人难耐地挣扎反抗,他也没再吻上去,只是一遍一遍近乎疯狂地透支释放自己的安抚信息素,忽视颈侧腺体处发出的身体警告。
梁珩知道该如何彻底消除这次标记痛。
但他也知道还不是时候。他们几年前的第一次便来得不对,几年后,他不希望他们的极致亲密也是因为别的原因。
只能是因为对彼此完全的爱、信任和托付,而不是在曾妤意识不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他的疼痛和他的不舍。
还不能一起享受欢愉的话,就一起承担疼痛吧。
标记日后的那天中午曾妤才醒过来,梁珩感觉到他快要清醒时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走之前收回了自己所有的信息素,在房间里到处都喷了随身带的无味阻隔剂,擦去了来过的所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