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垂下视线,仔细看了看贺雅推过来的资料,然后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还可以在他出狱后递交隔离申请,申请成功的话,他会戴上电子脚环,在规定期限内不得靠近你和妹妹。”
江黎:“这样……”
……还是没有其他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主攻商法,平时接触的案子都是和做生意相关,目前没办法给你其他的建议。”女Alpha再次开口,“但我认识不少专攻刑法和保护法的同行,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江黎没有拒绝:“那麻烦……麻烦姐姐了。”
贺雅点点头,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抿了抿嘴唇,问道:“关于那项新增的保护法,只要证明他有暴力倾向,并且对Omega造成了严重伤害就可以了,对吧?”
“是的,”贺雅点头,“你和江鹿的证词足以让法院再次对许杰仁的精神状态进行评估,只要再让妈妈出面作证,胜诉的几率会超过百分之九十。”
江黎:“这样……谢谢姐姐。”
贺雅朝他温和地笑了笑,看了一眼门边,转移了话题:“在这里上班还适应吗?”
江黎短暂地一怔,答:“还好。”
“学校呢?”
“都还好。”
贺雅也没再多问,拉好公文包,站起身:“那就先这样,有别的消息我会通知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也随时找我。”
“嗯,谢谢姐姐。”
*
下了公交,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拐进了电梯。
“你……”
“你……”
贺昀莞尔:“你先说。”
江黎:“……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集训的行程定下来了,”Alpha回忆了一下,“八月二十四号飞首都,九月八号飞东南亚,十三到二十比赛,二十四号回来。”
一走就是一个月。
江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聊得怎么样?”电梯里的空间虽小,但说话时也隐隐约约带着点回音。
“……”少年的眼神闪了闪,接着似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还是没有办法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鹿鹿。”
电梯停下,开门。
Alpha眼底掠过一丝深色:“精神监控不可取吗?”
“……那时候我还没分化,”身侧的拳头被握紧,江黎面上却依旧冷静,“至于我妈妈……她是不会站出来作证的。”
“为什么?”Alpha边开门边问。
“当初……当初就是她不肯作证才……让他抓住了免责权的漏洞。”冷白的手背青筋暴起,无声地泄露着主人的不甘,“……她觉得我错了。”
少年自己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但红晕已经在这时顺着脖颈爬上了耳尖,亦有向脸颊扩散的趋势。
贺昀关好门,伸手轻轻握住对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垂着眼一根一根轻轻掰开对方紧攥的手指。
接着,带着层薄茧的指腹蹭了蹭对方掌心的指甲印,眸光温柔,语气坚定:“你没错。”
江黎的视线落在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半晌,低声道:“……我知道我没错。”
像是想要强调什么,又像是想要说服谁。
*
入夜。
五月中晚上的气温其实不算高,屋里的风扇嗡嗡地转着,吹起一阵凉爽的风。
但江黎却只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还是没有别的办法让那个人这辈子都碰不到鹿鹿。
烦闷,低落,不甘……
负面情绪汇聚成了一把无名火,烧得他心慌。
面前明明摊着复习的卷子,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只不过前几次,这种反应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往在他意识到是什么之前就自己消下去了。
难以启齿的渴求还是第一次持续这么长时间,洗凉水澡也没用。
离上次临时标记才过去一个多月。
少年烦躁地揉了揉后颈,再次强迫自己读题。
可是读着读着,思绪总能往醇厚馥郁的金朗姆那边飘。
被标记过的Omega都会对Alpha的信息素产生一定的依赖,尤其是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
想被安抚。
可是……可是他还没找到别的办法。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忽然被敲响。
‘叩叩叩’
“江黎。”
隔着门板,Alpha的声音有点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