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能不能演？他妈十年过去别人都提升了，你还给我倒退是不是？”
“不想演就给我滚蛋！”
这话一出，片场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应嘉彤旁边两个剧组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议论：“李导好凶啊……吓死人了。”
“你刚来的么？这都不知道。他拍戏就是这个风格，平时可能还比较好说话，看在熟人的份上会留几分面子，但只要一碰到拍摄的事情，那简直就是个活阎王！不管你是当红小生还是资深影帝，他照骂不误！”
“我去，这么恐怖？那一泽哥就只能站着挨骂？”
“挨骂算什么？他以前又不是没被骂过。这种当面骂人都算是好的，最恐怖的是李导朋友多，万一被他记恨上，跟其他影视圈的大佬一说，那这个演员以后在所有人的面前都别想再抬不起头来！”
然而这都是他当年还红火的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是拍啥啥火的金牌导演，那些大牌演员为了拍他的戏，简直要抢破头，自然不可能把他这些话太放在心上，就连记恨都不敢。
可现在他销声匿迹十年，也十年没有新作品，早期的电视剧即使还有影响，产生的影响也十分有限，至少压不住洪一泽这种咖位的影帝。
洪一泽的脸色当场就黑了，好歹记得自己来这儿是做人情的，甩脸子不符合他一贯塑造的人设，压着嗓子说了声：“我今天状态不好，再去调整一下。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说完也不管李耿的表情，大步流星去了自己的化妆间。
虽然话说得挺客气，但这个举动，可一点都看不出他的“抱歉”来。
李耿也气得要死。他这部戏原本也没想请洪一泽过来，是这家伙听说管信主动来给他演戏，自己跑过来抢番位的。
他男主早定给了管信，原本想拒绝洪一泽，再准备一部新戏邀请洪一泽做男主，是洪一泽非不肯，说感谢他当年栽培，愿意给管信做配，他没什么拒绝的余地，便只好答应。
现在洪一泽这样子是做给谁看！
他脸色漆黑，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心情不好，剧组所有人噤若寒蝉，就连制片人，跟他是多年老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
剧组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敏.感。
原定的第一场是洪一泽和管信的对手戏，想着两个影帝做开场，总能顺利一点，但这个情况，这场戏肯定是拍不下去了，李耿气了一会儿，到底烧的是自己的钱，扯着嗓子喊下一场的演员：“应嘉彤？人呢！先拍下一场！”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人不是就在边上！”
也就是制作人，仗着交情比较深，还能牵制一下李耿的坏脾气了。
李耿被他吼得恢复了一些理智，见应嘉彤真的就在边上候着，一副随时可以上场开拍的样子，怒气总算消了些，但语气仍然不太好：“上去，准备。”
一时间众人望向应嘉彤的眼神都有些怜悯。
第二场戏还有管信，是管信饰演的男主薛蕴乔和应嘉彤饰演的宋一飞的对手戏。李导脾气本来就不好，现在又正在气头上，再有资深影帝作对照，就算是演得还不错，也会被比下去。
应嘉彤肯定会被疯狂找茬。
年纪轻轻的，可别被李导骂自闭了。
应嘉彤本人的脸色倒是还好，没什么害怕的模样，点头应了声好。
道具组匆忙更换了布景，李耿在监视器旁边自己待了一会儿，强压住火气，问：“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应嘉彤酝酿了一下情绪，也点头：“可以了。”
李耿也不管别的，一听这两句就开喊：“各部门准备，Action！”
宋一飞家里公司破产、濒临倒闭，绝望到极致的时候，被女主自作主张推到了男主面前。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何况自己如今还是这幅落魄的模样，而对方已经在女主的帮助下，一跃成为了豪门新贵。巨大的落差使得宋一飞拳头紧握，恨不得当场就走，却为了自家公司的存亡，不得不逼迫自己坐在原地。
待客厅里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只剩下宋一飞急促的喘气声。
向情敌、而且还是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人求助，巨大的耻辱感笼罩了宋一飞，他眼眶慢慢红了起来，牙关紧咬，手指用力，指甲几乎要掐到自己的肉里去。
他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对面的薛蕴乔也并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瞧着对面的男孩儿，神色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