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礼愣了一下。
上次仇海生日,他送了一堆画画用的东西,后来他学精了。仇海有个摄影画画爱好者的交流群,他会偷偷翻一翻,看那些人都用什么设备,挑最贵的给仇海置办上。
这东西,一分钱一分货,准没错。
前不久,铭礼就托飞美国的同事带回来一套价值不菲的设备。
仇海说:“我把最近拍的一组照片发给了某个艺术杂志的主编,她觉得不错,打算和我长期合作。”
“真的!?”铭礼跳起来手舞足蹈,比自己放机长那会还激动,好像主编合作的不是仇海是他一样。
“真的,这是报酬。”
“这么多!?”
“在业内这算少的。”
“我勒个乖乖。”铭礼又把电视声音调大,像个精分跟着春晚里的节目舞来舞去,边舞边对着电话吼,“你他妈简直优秀的太过分。”
仇海把电话远离耳边,这小子夸人怎么跟骂人似的。
铭妈过来敲门说饺子好了,仇海应声挂了电话,打开视频。
一家三口外加一部手机,其乐融融。
有人敲门,仇海去开门。
门口挤满拎着各种年货的七大姑八大姨,大家看到仇海,喜气洋洋的脸上都有些拘谨,毕竟还没有正式向家里亲戚公开,但亲戚们耳朵多尖,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今儿个见到本人,大姨们脑子里统一一句话:这小伙子真帅啊。
仇海一一问好,请他们进屋。
“二姑!三姨!过年好!”
二姑脚一顿,问铭妈,“铭礼在家呀?”
“没。”铭妈拿过来手机,“视频吃饭呢。”
“我今年又没法回家啦。”铭礼在视频里招手,“我派了我的小跟班,仇机长前去慰问。”
“机,机长?”二姑敏锐捕捉到话里的重点,上下看了看仇海。
虽然是个男人。男人又怎样?二姑心想,这两个人加起来年薪好几百万,不香吗?
“是的。”仇海点头,“我和铭礼商量好了,以后过年,至少有一个儿子留在家里陪父母过年。”
“不用不用,你们工作忙,有心就好,有心就好。”铭妈抹着眼泪。
铭爸不说话,眼眶些微发红。
亲戚们聊了几句便走了,仇海关上门,回到餐桌继续吃饭。满满一桌美味佳肴,铭妈说说笑笑,铭爸和仇海默默听着,偶尔插一句,铭礼时不时还在视频里和铭妈犟嘴。
电视里的春晚小品并没有多好笑,但因为有热闹的气氛渲染,让人笑出泪花。仇海接过铭妈递过来的糖,含进嘴里,细细品着。
真甜啊。
*
初三,铭礼的过夜结束了,早上飞回基地。本想和仇海好好亲昵一下,结果一查航班,好家伙,仇海接他飞机往外飞。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啊!”临发车前,铭礼在床上打滚,滚了衬衣一后背的折,他噌的一下立起来,“大过年的,是时候问候一下调度室了!”
仇海也很无奈,他才从铭礼父母家回来,就要马不停蹄飞他新年第一个机长班。他检查着自己的证件,说:“工作嘛,很正常,我飞本场不过夜,晚上就回来了。”
“想哭!”
铭礼哼哼唧唧,东西都收拾好就差穿外套,他早早打开了房间的门。
乘务员成群结队路过他房间门口,“机长,过年好啊。”
铭礼立马换上了“成熟稳重脸”,微微点头,沉声道:“过年好。”
几个女孩脸一红,快速走过。
“突然发现铭机长一个新的就业方向。”仇海悠哉悠哉道。
“什么。”
“变脸。”
“……”
飞机落地,以铭礼为首的“跨年过夜回归”组,在廊桥碰上了仇海为首的“新春出发”组。
两拨人加起来十好几个,一时间把廊桥堵得满满当当。
“铭机长,新年快乐。”仇海伸出友谊之手。
“仇机长,同乐同乐。”铭礼握住友谊之手。
两个人非常官方地握了握,相互客套寒暄。
“仇机长飞哪呀?”
“哎呀,好班啊,钱都让仇机长赚了。”
“铭机长才是,三倍工资全飞满了,初三回来什么也都不耽误。”
“哪里哪里,太客气了仇机长。”
众人内心:谁不知道你俩关系装什么蒜!
告别后,铭礼率领全组走了,临出廊桥前,他微微转头。仇海正站在机舱门口看着他,冲他投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