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早上,铭礼提前一个半小时收拾完毕,拉着箱子跑到地下车库确认那辆Panamera没走。
五个公认的烂班换来和仇海绑飞,值。
铭礼坐在箱子上等了半天,看了看表,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仇海怎么还不下来。
等到不能再等,铭礼开车走了,踩着点走进机组准备室,长桌尽头,仇海低着头正在看航线资料。
他又不开车了。
仇海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铭礼快步走到桌边坐下,“对不起机长,路上有点堵。”
机组车开到廊桥底下,乘务员先行上机。二副跟在后面敲敲冲铭礼发牢骚,毕竟铭礼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业务好,脾气也好,赢得了许多二副的好感。
一传十十传百,好名声就这么留下了。
“这个机长也太严了。”二副嘀咕,“不就是忘记确认任务书吗,至不至于,又不是什么大事。”
二副因为忘记确认任务书上机组的名字被仇海在机组车上当众说了一顿。
“铭哥,你说这个机长哪里好。”二副说:“也就长得能看,除此之外呢。你是卡点又没迟到,凭什么说你。不近人情,严格到病态,那些姑娘眼都瞎了吗。”
铭礼因为卡点到也被仇海点了。
他先一步走上楼梯,居高临下看二副,皮笑肉不笑,说:“每个机长对签到时间的要求都不一样,这点只要是个飞的都知道。连最起码的任务书都不确认,你还飞什么,收拾箱子滚下去吧。”
二副:“……”
登机时间,客舱正常上客,乘务长推门进来,“机长,还差一位旅客我们就齐了。”
仇海:“好。”
没过多久,乘务长又推门进来,这次略显焦急,“机长,地服那边刚接到通知,这位旅客是个担架,刚做完手术不到七天,问我们能不能承运。”
仇海问:“他坐飞机要去做什么。”
“随行家人说下午在广州那边安排了手术。”
仇海深思了片刻,向后调座椅。铭礼默契地跟了出去。
两人在登机口旁边的VIP通道见到了这位绑成木乃伊的担架旅客,几名家属陪在左右两侧,医护人员用设备监控着病人心率。
情况比铭礼想得要严重。
这个身体状态在天上万一……
仇海的脸色也不好看。
地服过来把两人引到一旁,“机长,病人家属希望乘坐这趟航班,他们也愿意签机上免责单。”
“他们要去广州做手术是不是?”铭礼问。
地服点头,“到那直接住院,手术安排在今天晚上。”地服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病患家属,小声对他们说:“听说今晚是最佳手术时机,错过不知道病人会怎么样。”
铭礼说:“担架按照规定要安排在客舱最后部,航路颠簸有些无法预知,机尾颠得最厉害,他的家人确定能接受吗?”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地服说:“他们买下了整个头等舱。”
铭礼:“……”
有钱真好。
飞行手册里有不能承运的旅客类型,理论上这位旅客是不能承运的,但规则都是人定的,具体问题也要具体分析。
“请问,您是机长吗?”一个病人的家属走过来。妇女头发掺白杂乱,面容忧愁,妇女伸出手,“您好,我是他母亲。这孩子全身烧伤严重,联系了广州那边的医生今晚做手术,麻烦您通融一下行吗,空中的一切风险我们来承担。”
说着说着,妇女泣不成声,“只有这趟航班能赶上广州那边的手术,医生说…医生说如果错过最佳的救治时机,可能就脑死亡了。”
妇女靠在走过来的丈夫怀里,布满皱纹的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尖流下。
这时,乘务长气喘吁吁跑上来,“机长,有旅客问为什么还不起飞。”
妇女猛地抬起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仇海脸上。
铭礼对仇海说:“让人把他运上去吧。”
仇海对地服说:“我们拒绝承运。”
第37章
没等铭礼反驳,病人家属先疯了。
妇女的丈夫冲上来被几个机场保安制伏在一边。一时间,哭泣声,咒骂声,安抚声混成一团,现场大乱。
两人被地服护着推到员工休息室。
“为什么不运。”铭礼厉声说:“人家愿意签免责,出了事不用你这个机长担。”
“他们不用我担,其他旅客呢。”仇海看了一眼地服,地服识趣离开,他继续说:“到广州要飞三个点,这期间万一有闪失。备降、改航造成的损失,你担得起这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