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停止分泌?!”即便是生理常识再差的人也知道信息素停止分泌是什么意思,作为AO两性最重要的性向特征,性腺没有信息素就相当于心脏没有心跳,辛望云整张脸从睫毛到嘴唇都在发抖,“他……他……昏迷了多久?”
“一个半月,最后是靠孩子的信息素唤醒的。那段时间为了刺激他的性腺开始重新分泌信息素,我用了一些大剂量高强度的诱发剂,里面有几种是伤肝的。”宫羽用笔在吴霖的病例上圈了几个词,接着说,“就是这几个,你拿去给吴霖现在的主治医生看,他们知道要用什么对冲药物。之前他出院的时候我就特意叮嘱过,让他千万不可以过度劳累,这几种药对肝脏的损伤是暂时性的,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自然排出体内,看来这个他也是没照做了……”
辛望云好看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次,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这份病例你不能带走,只能用手机拍个照,吴霖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辛望云声音低沉,“什么都不给我说,也不配合治疗,如果今天没找到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就这个性格,”宫羽突然有点同情对面的这个Alpha,“之前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名字用的也是假的,要不是生孩子那天给他揣领带的时候顺手摸到了他搁在裤兜里的身份证,可能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为什么要揣领带?”
“留个念想吧,说是让他怀孕的那个Alpha留下来的,跟宝贝一样,什么时候都带着,也不知道这种抛妻弃子的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您还记得那条领带长什么样吗?”
宫羽发现这人说话的音调突然变大了,声音听着也有些发抖,是知道些什么吗?
“就是一条红领带,Burberry暗格纹的,不太常见的颜色,估计是什么季节的限定款。”
“什么?!”
辛望云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开车过来,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可能连方向盘都抓不住。刚刚匆忙告别了宫羽之后,他整个人几乎是从三楼摔下来的,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劲儿,吓得旁边扶他的保安也跟着一块发抖。
“师傅,就在青云路菜市场后面,麻烦您再开快点!”
宫羽口中的那条红领带似乎现在就勒在他的脖子上,而且还在一点点的绞紧。Burberry暗格纹红色领带,还是季节限定,梦境和现实重叠,稀薄的空气蒙住他的口鼻,梦中吴霖痴迷的眼神和柔软多汁的身体一帧帧从他脑子里划过,在出租车驶达停稳的那个瞬间完全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
下车,上楼,五楼的楼梯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辛望云感觉即便是登月都没有这么艰难。生锈的铁门发出难听的“嘎吱”声,那天被自己踹翻的箱子还狼狈的翻到在地上,里面的行李散落得到处都是。顾不了这么多,他迈开沉重的脚步直接踩在了那些五花八门的婴儿用品上,有的被踩脏了,有的直接被踩碎了。
到了卧室,他用近乎粗暴的力道拉开了吴霖的衣柜门。只见那个大铁皮盒子正七扭八歪地躺在衣柜角,盖子已经被人打开了,两个本子不在里面,只有小一点的铁盒还可怜巴巴地呆在原位。因为手实在抖得太厉害,辛望云用力掰了好几次才揭开铁盒盖子,小小的铁盒轻轻的,里面只塞了一条卷得仔仔细细的红领带。
——一条被弄丢在吴霖订婚宴上,此后只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红领带。
第68章
念念是我的孩子。
辛望云站在衣柜旁边,就像站在零下三十度的贝加尔湖湖面上。寒风卷着雪沫呼啸而过,体温像是世间最可笑的抵抗,疯狂地叫嚣,然后束手无策地投降。巨大的冰蓝色裂缝从脚下一直蜿蜒向前,世界明明已经崩裂,却冰冻在这瞬间想看看这无能的人类打算怎么应对。
为什么不说?
辛望云开口想问为什么,漫天的冰沫却突然涌进嘴里,止不住的咳喘令他在寒风中瑟缩的四肢愈发僵冷发麻——可现在明明是酷暑当头。
白日晃晃,吴霖的脸像剧幕电影般出现在他眼前。单纯的、温柔的、娇嗔的、生气的、疏离的、冷漠的,还有痛苦的和脆弱的。这些原本各不相同的面孔,在逐次列队之后竟交互重叠着组合在了一起,笑颜滑落泪水,柔情布满绝望。呼之欲出的真相就隐藏在那娇嫩却紧闭的唇后,他吻不到,也听不到。
“爸,能不能从保卫处给我调几个人,我要去找吴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