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犹豫地对顾谨亦说道:“顾先生,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谢总挺不容易的,他易感期能忍住不标记你,真的算个奇迹。”
顾谨亦不再看宣传册,而是偏过了头,专注地看着他。
面对顾谨亦深色的眼眸,韩泽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紧张。
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是Omega,可能不知道易感期的alpha有多么渴望标记,我们天生就有掠夺欲和控制欲,平日里都衣冠楚楚,人模人样,但一到易感期,这份兽性就会被无限扩大,会为了omega去攻击所有人。”
“而如果心爱的omega想从身边逃开,alpha甚至会用伤害他的方式,把他留在身边。”
可是谢淮舟却硬生生忍住了。
他没有伤害顾谨亦,也没有违背他的意思标记他。
这并非谢淮舟生理上多么特殊,在易感期也保持了理智。
而是因为他太喜欢顾谨亦了。
喜欢到为了顾谨亦去与自己的本能抗争。
韩泽扪心自问,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做不到这一步的。
顾谨亦沉默地听着。
他知道韩泽说的是真的,也就是因为是真的,他才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在医生来之前,谢淮舟一直很安静,只是抱着他,跟之前威胁着要侵犯他的,几乎不像同一个人。
而在满屋子暧昧昏沉的信息素气息里。
他听见谢淮舟在轻声叫他的名字。
叫的不是“顾谨亦”。
而是“亦亦”。
那声音里有一种深切的绝望。
听得他也跟着难过起来。
.
半个小时后,谢淮舟从检查室出来了。
他再次被打了强效的镇静剂,转移到了隔离室。
但强效镇定剂对谢淮舟也只有半小时的有效期,半小时后他又会陷入痛苦的狂躁。
顾谨亦也跟着去了隔离室,却被拦在了谢淮舟的病房外面。
顾谨亦不解地看着医生,因为他记得家属是可以进入隔离区的。
他有一次发情期很严重,也在医院隔离过两天,楚觅云就曾经隔着玻璃看望他。
但医生抱歉地冲他摇头:“谢先生情况特殊,医疗档案写着拒绝家属探视。”
他坚定地拦住了顾谨亦,顾谨亦不想违背医生的意见,只能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韩秘书又劝他回别墅休息。
但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我还是在医院等他吧。”他谢绝了秘书的好意。
隔离区是有家属休息室的,谢家把这一层都包了下来,顾谨亦虽然不能去看谢淮舟,却能住在谢淮舟的隔壁。
谢家别墅那边还送来了许多他的私人物品,一份是给他换洗的,另一份却是送到了谢淮舟的隔离室里。
这些物品上沾着他的信息素味道,虽然浓度很低,但对于易感期中的谢淮舟也是一种安慰。
顾谨亦上学的时候,对alpha的生理课听得不太认真,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会跟alpha结婚。
现在经过医生解释,他才知道易感期的alpha会有“筑巢行为”他们会把omega的东西都放在身边,像做窝一样堆起来,搭建成一个小小的堡垒,抵御外界的种种干扰。
不论平日多么威风赫赫的alpha,在这时都有种可怜的脆弱。
不过医生没说的是,一般只有认定了伴侣的alpha会这样做。
他看了一眼顾谨亦光洁的后颈,那里并没有标记,他顿时对于这位谢家主和伴侣的婚姻生活产生了诸多揣测,什么强取豪夺啦,同床异梦啦,怎么狗血怎么来。
但他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充分发挥了医生的职业素养。
顾谨亦难以想象谢淮舟也会做“筑巢”这种事,面色一时有点古怪。
但他很快又想起来,在傅沉易感期的时候,似乎也有过这样的行为。
傅沉把很多他的贴身衣物放在了床上,然后抱着他一起睡在里面,哪儿也不肯去。
想到傅沉,他的心情又变得空荡荡的。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迟疑了片刻后,轻声问医生:“请问,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把S级的信息素降低成C级吗?”
医生想了想,“短期的话方法有很多,市面上很多阻隔剂都能做到。但长期就很难了,因为信息素是一个人天生的标识。”
“不过,”他又思考了下,“军区应该掌握了这种药剂,这种长期药剂比较危险,不可能在市面上随便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