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单打独斗,为师怎么会怕他们!】我点着他的头,十分痛心【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拖油瓶!】
岂料我那顽徒又打蛇随棍上,非要让我教他武功。
我并非是不想教他,而是他实在不值得一教,他学武的根骨就如同我学文的根骨,我是学上十年写字,也考不中秀才,他是学上十年武功,也会被非大的徒儿一拳打趴下。
哎,人生短暂,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我本想把这些道理说给他听,后来被他缠的烦了,索性不说,教了他几个基本动作去练。
他果然没什么根骨,更加不能吃苦耐劳,自从推树的时候磨掉了一层皮以后,他就再也不提跟我学武的事情了。
那几日他不开心,我猜是因为他感知到了自己在武学这条道路上的前景黑暗,就如同我当初学了几日写字后感知到自己在科举这条道路上那无边的黑暗一样,我安慰他【行了,不是还有为师我呢吗?我不诓你,为师的武功是一等一的高,你跟着我,我不让别人欺负你不就完了吗?】
顽徒听了之后,也不见高兴,哼哼两声就兀自睡去。
南下的路上自然要去门水,早年我有一个师姐嫁到这里,每次回山上看师父都要带又大又甜的荔枝,只可惜她后来随丈夫去了边关,边关荒荒百里沙漠,师姐再回来,除了一身的沙子,就再也没带过其他的了。
我难得大方一回,买了百十文钱的荔枝揣在怀里边吃边走,我那顽徒不喜甜食,只吃了两个就不再吃了,真是甚合我意。
我扯着他在门水最繁华的集市里乱逛,无论他看中什么,我都不给他买,我早就下定决心,不惯他这乱要东西的坏毛病。
我们从集市东头逛到集市西头,我先买了两个糖米蒸糕,复又看见冰糖葫芦,在冰糖葫芦的旁边买了个憨态可掬的糖人,最后看见我小时候玩的那种水灯,一时兴起要了四个,我跟我那顽徒一人两个,这样就可以每人写两个愿望。
谁知我那顽徒提笔就写,唰唰唰写满了整个灯面。
我虽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但知道这个字的数量绝对不止一个愿望,就提醒他不可太贪心。
他说【难道只写一个就会能灵验了?】
我想想自己以前让别人替我写的那个,貌似至今也没有实现,一时无语凝噎。
我不会写字,想来是以前那次诚心不够,于是也不让我那顽徒代笔,自己在灯面上画了我师父,我师爷,师尊,还有我。
另一盏灯上面画了无数的金元宝,希望上天能听到我一夜暴富的许愿。
等我们放出去,我问我那顽徒【你写了什么?】
顽徒说【国泰民安。】
我立刻板起一张脸【国泰民安不过四个字,你刚才鬼画符一样写了那么多,你不要欺负为师不认字!】
谁知他也板起脸【我的字连太子太傅都说好,你竟说是鬼画符!?你那才是鬼画符!】
我敲他的头【休要胡说,我那是画的你师爷,你师祖,你师尊,还有你师父我。】
顽徒张开了嘴,说了句我十分不爱听的话【……我以为你画的是树杈子……】
我【……】
第7章 顽徒2
在门水玩了五日,吃够了荔枝,继续南行。
刚出了门水城,就有穿官服的提着刀让我们回去,说是我们手上有人命官司。
我连忙解释【你看,我这徒弟虽然顽劣,但是连只鸡都追不上,看见血就想吐,他怎么可能杀人呢。】
官兵十分严厉,丝毫不因为我满面的笑容假以辞色【少装糊涂,杀人的,不是你吗!!?】
我似乎摊上了一件麻烦事,我看了看人数,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发现拔腿就跑简直易如反掌,但是我觉得自己要给我那顽徒做个榜样,看看为师是怎么懂进退,守法度的。
再者说了,我杀人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想必这次定是冤枉我的,我徒儿又是韩丞相的独子,怕县官最后也要为我接风洗尘,赔礼道歉。
谁知就在我信心满满的进去的第二天,我那顽徒就被丢了进来。
我看着满头乱发毫无贵气的他,一阵心酸。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低调了】我劝道【你是丞相儿子的事情就不要再瞒着他们了。】
【我没瞒,我开始就说了,可他们不信。】
我惊诧【他们为什么不信?】
直到第一次庭审,我跟我那顽徒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