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想把我那脾气越来越怪的徒儿留在这里,前前后后做了不少努力,他大概也是看出了我的苦心,一门心思的不想成全我,每日每夜都催我赶快启程。
启程?往哪里走?再往南走?……那我们可就入海了……可怜你师父我并不认识龙王,连虾兵蟹将也未曾谋面,往海里走,去喂鱼吗?
我让徒儿安心在此处呆着,多去看看那些豆蔻年华的师兄师弟们练剑。
结果他气我说豆蔻是用来形容女子,他从那些皮糙肉厚的师兄弟里面找不出谁能担得起豆蔻二字的。
自从他的个子超过了我,他就没有一天不气我的,大概是高度上的优势给了他一种打得过我的错觉,我邀他来战,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倒挂在树上,问他有无知错。
结果他硬着脖子说自己没错,我看他脸回血回的通红,心一软就把他放下来了。
二师兄的那些徒儿们纷纷夸赞我仁慈,说二师兄挂他们,最少也要一天一夜的。
我看着那些虽然皮糙肉厚但是心地善良的徒儿们,感慨自己怎么没遇上这样懂事的徒弟。
我跟我那顽徒吃喝拉撒都在二师兄处,我那顽徒身子虚弱做不得粗活,只能我上,于是我便每天陪二师兄的徒弟们练手,那些高手榜上赫赫有名的徒弟们真是不简单,能在我手下过上一百招有余,我要是再老个三十岁,还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二师兄也与我对过几次,我为了让他赢,放水放的有点不太自然,除了我那不通武学的徒弟,其他人大抵是都看出来了,于是二师兄气极,拉着我抱怨了好几个晚上。
言多必失,二师兄提到了那个不该提的人,我有些神伤,他也有些尴尬,我们之间很久没说话。
最后,二师兄说【你三师姐还好吗】
我赶忙说【好的很,现在都要生第四个娃娃了,你没看见,三师姐和姐夫娃娃们一样,胖的眉眼均是小细长条。】
二师兄说【哎,要是大师兄还在……】
我想了想那沉迷剑道的大师兄,接道【那三师姐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胖。】
又过了几日,我跟二师兄一起去给大师兄扫墓,坟墓里是大师兄的衣冠,我们当时并未找到他的尸骨,一向唠叨的二师兄在大师兄面前沉默了许多,憋了很久才说【师兄,我带小九来看你了。】
我跟二师兄给大师兄洒了两杯清酒,又各自留了两行清泪,携手下山去了。
回去的时候暮色四合,我跟二师兄都累了,用过饭之后各自垂头丧气的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就看到我那不争气的徒儿,正在给我铺床,我心底一股暖意,结果徒儿开口就是【今日是鬼节……】
唉,这小子越长大越胆小,跟我还真是挺像。
二师兄这里不缺房间,但今日,我们师徒两个胆小鬼点了蜡烛瑟瑟发抖的窝在床上互相壮胆。
我徒儿也真是长大了,虽武学不精,但身上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却日益旺盛,有他躺在我身边,我总算睡了我来二师兄这里的第一个好觉。
鬼节已经过去三天,可我徒儿依然没有要搬回他房间的意思,只不过他现在勤快,穿衣叠被,洗漱梳头都不用我帮忙,我也不在意他到底是睡哪儿。
愿意睡哪儿睡哪儿吧。
我有时晚上睡不着,就给他变着花的讲故事,他长大后就不像小时候一般可爱,不会追着问然后呢,然后呢,我讲着讲着也觉得没有意思,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后来想想,我这行径,跟我那折磨人的二师兄又有何区别。
二师兄所在之地众门派云集,自然少不了门派间的斗争和各式各样的比武大会。
我将那些附带赏银的比武大会都参加了个遍,二师兄直感叹我掉进了钱眼里,我倒真想自己掉进钱眼里,掉进去之前,我一定准备它百十个麻袋。
比武一直比到了仲夏,我已经攒了800两银票,江湖人士就是小气,这还不如我在京城救一家富商孩子人家给的钱多。
从影门出发的时候,二师兄送了我一辆马车,我那不学无术的顽徒并不会驾驶,所以诸事都要我来,我命他不准坐在轿内,他倒也听话,每天都陪我戴着草帽沐浴能晒掉一层皮的太阳。
路倒是赶的快了,但不知马车的意义何在,乍一看,还以为我们是一对车夫。
顽徒不事生产,还总想从我这里敲点钱花,我每次不给他,他都要问【你攒这么多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