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的门厅由长廊构成,屋顶均由透明玻璃组合,使它与整个阳光世界融为一体。今日正是阳光灿烂,把门厅处地巨型画展标牌照耀得纤毫毕现。
这幅标牌的背景是解意地油画。他在500号地大画布上只画了一幅窗帘。窗帘里隐隐的是阴暗地空间,而窗帘上却模模糊糊地透射着无数微细光点,有强有弱,观者能从中大致推断出窗外那轮初升朝阳的轮廓,并能感觉到室内弥漫着的静寂和期待,心中会油然而生一种渴望,希望能拉开这幅可能本色是奶黄色的窗帘,去看看外面的绚丽霞光。
解意把这幅画命名为《日出》。
在几天前解思搞的一个小规模的内部预展中,许多画坛泰斗和文化名记都对这幅作品大加赞扬,尤其是上海画院的一些老画家,纷纷向卢芸恭喜,说她不但后继有人,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实在是可喜可贺。
卢芸和解衍都是喜不自胜,并不只是因为儿子在画艺上的出类拔萃,而更多的却是因为他的病痊愈了,心情恢复过来,精神好了很多,这才是身为父母最高兴的事。
预展那天,解意刚刚回到上海,却每天都到郦婷家里逗她的小女儿玩,坚决不肯出席,因此并没有看到那种名家云集。交口称赞的盛况。
看着郦婷和保姆将小小婴孩捧在水盆里洗澡,小孩子兴奋地舞动四肢,弄得水花四处飞溅。他便笑得很开心。
郦婷趁机勒索:“别光顾着乐,给你小侄女画几幅像。”
解意一口答应:“好啊。等过几天空下来,我就给她画。”
为了这个画展,郦婷和张唯勤也是跑前跑后的,帮了很多忙。他们都希望解意能有个新地开始,至少可以从中得到真正的快乐。
今年的上海气候怡人。现在已是深秋了,行在路上,有金黄地秋叶随着轻风飞舞,而阳光和煦,竟是温暖如春,只有夜里才会有一丝丝的凉意。
这天清晨,淡淡地冷空气掠过申城,引致大雾弥漫。浓雾中,却有一轮通红的朝阳在东方天际喷礴而出。景象特别壮丽。艳丽的霞光穿透白雾,很快便扫荡了雾霭。当解意他们的车驶到美术馆门前时,朗朗的睛空又出现在他们头顶。
颜色沉郁斑驳。用文化石镶嵌表面地美术馆大楼在阳光下显得有种极特别的艺术魅力,门前喜气洋洋。已准备好了剪彩用的红地毯。还有音响,似乎还有人在开幕式上讲话。
解意下了车。立即有一群穿着大红丝绒旗袍的美女笑着上前来,给他襟前别了漂亮的礼花,然后引导他进馆休息。
因为交通拥挤,他们只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休息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一见到他们,便立刻笑着起身,上前来热情寒暄。解意都不大认识这些画坛中人,只有平时跟卢芸关系较好的几个老画家他是认识的,其他的都是陌生面孔。卢芸带着他,一一跟他介绍。双方听了,便会露出喜悦的笑脸,互道仰慕。
其实这些应酬跟商界没什么分别,解意温和地微笑,谦恭地倾听,偶尔对别人地夸奖逊谢一番。与那些平时散漫惯了的艺术界人士相比,他的姿态特别漂亮,动作特别优雅,骨子里似乎有种与生俱来地高贵,脸上的微笑犹如阳光,醇和地声音说着恰如其分地话,让人如沐春风。
一圈招呼打下来,年轻人几乎都对他着了迷,上了岁数的人则对他满是欣赏,相对地,对他画作的评价又在脑中自动提升了一大步。
当开幕式开始时,被邀的宾客都到了。解意在社会名流的圈子里看到了林思东、程远、路飞、亨利,他们每个人都对他含笑点头,示意他先招呼生客即可,不用专门去应酬他们。解意也便点头微笑,就没过去。接着,他也看到了戴曦、戴伦,却只是犹豫着微微对他们颌首致意,完全没有靠近他们的打算。
几个有名的德高望重的老画家都讲了话,高度评价了卢芸和解意的画。因为展出的作品还有以前他们母子合作的一批画,他们对这种将中西传统绘画技法完美地融于一体的做法大加赞赏。
等他们讲完,剪了彩,开幕式便算是顺利结束,解思欢迎各位来宾自由参观。
他们作品的展区在二楼西区,粗糙的文化石墙面上挂着一幅幅装裱得十分精致的国画和西画,灯光非常柔和,十分讲究地烘托出了作品的气氛。
每幅画的左下角都贴着一张不是很显眼的小纸片,红色代表已经售出,绿色代表尚未有买家,橙色代表非卖品。有许多懂行的人都敏锐地发现,已经有一大半作品都贴上了红色的标签,有几幅特别优秀的则是橙色标签,贴着绿色标签的不但本来就少,而且开幕不一会儿就陆续有工作人员过来换上了红色。对此,画家们心里还是挺羡慕的,尤其是年轻画家,看向解意的眼光充满了狂热的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