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继续以自来熟的口气说:“解哥哥一定很挑吧?想找什么样的女孩子?”
解意笑笑,看着烟,神情更加迷茫:“这烟是什么牌子?抽起来很舒服。”
林思东在外面听见这句话,心里一紧,立刻冲了进来,看见他手里的烟,劈手一把夺过,回手就给了阿玲一个耳光。
外面的三个男人听到里面动静不对,也都走了进来。
解意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林思东怒道:“老于,你的妞爱吸什么我不管,她如果来害我的人,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阿玲已吓得哭起来。
老于上前去,温和地责备道:“你这个孩子,自己吃就算了嘛,怎么乱给人呢?”
解意走出别墅,上了车,正欲开走,程远已追了出来,用力攀住车门,恳切地看着他。
解意想了想,开了车门锁。程远坐上车来,把门关上。
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
林思东到二楼阳台上往下看,见车并没有开走,且程远坐在里面,便没有下去,只余怒未息地坐到牌桌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阿玲怯怯地出来跟他道歉,他的气便消了,和蔼地对她微笑:“好了,我也是一时心急,别生气。”说着,他拉开麻将桌的抽屉,拿出一叠钱来递给她。
阿玲接过,开心地笑起来。
林思东看着她青春的脸,叹了口气:“阿玲,你这么年轻,染上这东西,一辈子就毁了,下个决心,让老于送你到秀英,戒了吧。”
阿玲知道他是说设在秀英的戒毒医院,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老于无奈地道:“送她去过两次,在里面倒是戒掉了,一出来又复吸。你知道这个环境,根本没办法戒彻底。”
林思东只好不说什么了,笑着洗牌:“来来来,我们三个先打吧。”
楼下,程远看着解意毫无生趣的脸,轻声说:“你也别怪思东粗鲁,他是为你好,那烟有毒。”
解意沉默半晌,淡淡地道:“我知道。”
程远看着他没有一点欢容的样子,温柔地说:“小意,无论如何,你都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别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身体是最实在的。你要珍惜你自己。”
解意转头看向窗外,良久方说:“我累了。”
程远怜惜地看着他:“你大概是累了,休息一段也许就好了。”
解意回头,两眼无神。他的声音极轻极轻,似疲倦已极:“我一直不知道什么叫爱,现在明白了。爱其实跟毒品没有两样,当时也许感觉腾云驾雾,神仙伴侣,醒来后便清楚有害无益,然而却总是戒不掉。我现在想戒了,他却缠住我,不肯放过。”
“这个比喻倒也有些贴切。”程远忍不住笑起来。“这东西其实也可以控制,瘾不深就好。”
解意摇头:“已经病入膏肓了。有些大智大勇的人,譬如说你,索性把这种毒当生活调剂品,一直吸下去,死了拉倒。我却做不到。”
程远看着他,再也笑不出来:“要不然,你可以离开这里一段日子,去别处散散心。”
“去哪里?”解意茫然。
“我在成都买了块地,正在兴建大型商城,你去看看,替我参谋参谋。”程远温和地建议。“那里自古便是富商云集之地,可谓十里锦绣。人们生活悠闲,不喜争斗,到处是茶馆,随时坐满茶客。街上永远堆满了人,商场里永远熙熙攘攘。每逢周末假日,大家商量的都是到什么地方去玩。城外风景多种多样,人们生活多姿多彩。我很喜欢那里。你可以去渡个假,休息一下。”
解意微笑:“听你一说,倒象是世外桃源。”
“我觉得也是。”程远愉快地笑道。“很多外地人去了以后就不愿意离开。那儿的人多秀气开朗,女孩子美丽热情。我都在考虑,想把集团总部移到那边去。”
解意淡淡一笑:“以后吧,有机会一定去。”
程远拍拍他的手:“开心一点,不妨把过去完全忘掉,重新来过。”
“我已经没有力气从头再来一次了。”解意极目远眺。天空清朗无云,一碧如洗。他的声音平静,既无悲也无喜。
程远安慰地说:“没事,你只是太累,再过一阵就好了。”
解意沉默下来。虽然曾经与程远有过一度春风,但他们仍然只是普通朋友,没有理由让他为自己的事操心。
程远看着他精致的侧脸,心里温柔莫明:“小意,我知道思东为什么不愿意放你离开。如果是我,我也不愿意。你太出色了。”说着,他抬手想抚上解意的脸,却记起了自己“再不随便碰他”的承诺,只得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