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想那时候他在哪里呢?他也许还在法国,在安静的乡下工作,工作完毕后早早入睡。而他现在心心念念的人那时正与暴徒搏斗,而当时的亚当对此一无所知。这么想着,他开始庆幸那天晚上还好卢迪也在那里,和鸿睿一同面对危险。还好,并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悲剧,他才能见到鸿睿。
“那天晚上,暴徒还有回来吗?他,有没有受伤?”
虽然那已经是五年前的往事了,亚当仍然忍不住为那时的鸿睿担心。卢迪明白了他的担忧说:“我听说暴徒有回来过,但他们没有找到地下酒窖。他没有受伤。你不用担心鸿睿,寻常几个人根本摸不到他的衣角。我后来才知道他已经练了很多年的综合格斗。”
亚当知道什么是综合格斗,但他印象里面那是黑市铁笼里面的搏斗,血腥而野蛮。他很难把戴着眼镜的鸿睿和这样的运动联系在一起。卢迪看出来亚当的疑惑,他解释道:“亚当,他把综合格斗当做一种健身的方式。事实上综合格斗对身体的柔韧,力量,反应速度要求很高。并且……你如果看过综合格斗的降服技巧的话,就会知道选手们的腰力也是非常惊人。噢,你会知道的,亚当。”
亚当没料到话题突然绕回了这里。听完那些过往,他为鸿睿而感到骄傲,就好像打退了暴徒的人是他自己一样得意。可另一方面,他又为卢迪话语里面的暗示性产生了隐秘的期待,自己有机会知道吗?自己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呢?亚当突觉困窘,他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卢迪。
卢迪为他窘迫的样子再一次低低笑出声。这时候卢迪的早餐被端了上来,卢迪的的注意力转移到和女招待的对话上。亚当看着卢迪的盘子,是一份英式早餐:白吐司,牛油果,煎蛋,煮豆子,炸薯饼,煎蘑菇和番茄。其中的煎香肠的颜色比正常的颜色要浅一些,像是豆制素香肠。
等到女招待离开后,亚当闷闷不乐地说:“我可不那么想,他拒绝了我。”
卢迪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亚当,在过去5年里,我陆续有过几个情人,但是鸿睿一直都是一个人。我相信你是唯一一个让他犹豫了两天的人——我差点以为他不会让你见我。你想和我说说他是怎么拒绝你的吗?明显你没打算放手,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
见亚当没有出声,卢迪又说:“你可以相信我。我一开始或许对你有兴趣,但自从知道鸿睿不乐意把我的号码给你后,你对我的吸引力就消失了。”他想起了亚当的短信,补充道:“忘记约炮那些鬼话吧,你不需要练习,心意比任何技巧都更加重要。我最好的体验是和一个与鸿睿相差甚远的人,可没办法,我当时为他神魂颠倒。”
卢迪坦荡的态度让亚当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鸿睿拒绝的那些话,他已经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几乎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卢迪听后想了一会,说:“亚当,我就直接说了。男人比女人现实,这个特质随年龄增长会更加明显。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你会因为好感而去接近取悦一个人。但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把感情当做一项投资,考察这个人值不值得付出自己的时间再去决定是否要进一步发展。鸿睿的确是对你有好感,但我猜,从现实角度上来说,他并不想为你付出他的时间。年轻固然是一项优势——没有人不喜欢年轻鲜嫩的情人。可当你年轻的时候,也同样有轻率冒失一无所成的缺点。亚当我并不了解你,所以这句话并不是针对你。我说的是十几年前的我自己,我希望我自己能在更年轻的时候就能懂得这个道理。”
亚当心里一沉,卢迪的话像是一只手掌捏着他的肠胃向下拉扯。他被茶叶捂热的指尖冰凉,手里的茶杯烫得快要握不住。他从未想过这些,也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话。他一直都是随心所欲的旅行,自由地追求喜欢的人。他从未想过感情里面还有这样复杂的考量。
这些话和鸿睿话语里面某一部分重合。他仰望鸿睿不正是因为他远远不如鸿睿吗?
亚当抿着嘴,好一会没说出话来。卢迪专心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等到卢迪吃完早餐,开始喝咖啡的时候,亚当才慢慢开口:“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等到三五年后小有所成再回来追求他。”
“别浪费太多的时间去讨好他,而是努力做出些什么成绩让他为你骄傲。让他看到你的潜力,让他知道你是你这个年龄中的佼佼者,他自然会接近你。赢得这场比赛在我看来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